迟绪背着早已昏厥的楼珩走出了地牢,他还以为今日要跟三十六重天的人大打出手,亏他还带了不少昆仑弟子,没想到九冥尊者早就闭关修炼了,今儿压根没露面。
迟逾看着昏睡在迟绪肩头的青年,他伸手抚平了青年紧蹙的眉头,只觉得这少年长得确实不错。
迟逾与楼珩见面不多,所以对这人了解甚少,但阿绪对他评价颇高,就连他这个做师兄的都比不上某人口中阿珩,所以他对楼珩更多的是好奇。
他好奇楼珩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清冷似皎月的玉阙真人收他为徒,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迟绪甘拜下风,能让克己复礼柳成荫不惜违抗师命也要救回来的楼珩,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师兄,你都盯着阿珩看了一路,你到底怎么了?”
迟绪被迟逾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掐指变出狐皮大氅将楼珩裹了个严严实实,他还没见过师兄这眼神,怪渗人的。
迟逾被揭穿后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道:“楼公子倒是生了副好皮囊,比我几百年间见过的仙子美人都要好看,他是吃了什么才能肤如白玉、眉眼如画,就连锁骨上的这颗痣都这么迷人。”
迟绪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答道:“阿珩没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可能是他阿娘长得好看,司渊仙尊刚把阿珩带回蓬莱的时候,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丑八怪。”
他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当时师父听说司渊仙尊收了个小瞎子当徒弟,非要去镜花台看小瞎子长什么样,结果被仙尊一顿刁难,最后灰溜溜回了昆仑,我第一次见到阿珩是在试炼大会上,他那一套剑法使得极好,却连前十都没能进,仙尊非但没有罚他,还给他寻了只夫诸做宠物。”
迟逾听出来迟绪落寞的语气,他侧首看了一眼迟绪的神情,问:“所以你很羡慕楼珩?”
迟绪苦笑道:“师父待我们极好,可从来都是有分寸有规矩,我从未见过仙家门派有像仙尊一样纵容弟子的师父,所以阿珩他被仙尊养得很好,师兄你不要相信外界那些辱骂阿珩的话。”
迟逾无奈的笑了笑,“师兄不信旁人胡诌,但你的话我什么时候质疑过?”
镜花台从半月前就下起了雪,高台大殿、竹林花苑都覆上一层厚雪,就连天池的水都漂着薄霜。
楼珩看着镜花台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他跟司青衔有太多回忆留在镜花台,可这些回忆注定只能留在镜花台。
楼珩缓步走到司青衔的寝殿前,骨骼分明的手刚推开一道门缝,只听见殿内人的嘶哑嗓音,“舜之,今日我好像能说话了。”
楼珩停滞在半空的手一颤,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喃喃道:“师尊。”
身侧的舜之帝君上前将殿门推开,然后扶住了身形不稳的楼珩,安抚道:“无妨,司渊他暂时失去五感,看不到也听不到,你可以进去陪他一会儿。”
楼珩心头一震,五感尽失?短短月余师尊竟然失了仙体,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他抬眼看向舜之帝君,急切问道:“是不是只要魔气离体,师尊就能恢复仙身,只要有人承受魔气,他就能好好的活下去。”
舜之帝君答道:“若你能在封印里撑过七日,我便有把握修复司渊的仙体,可它毕竟是上古魔族遗留的封印,在里面绝不会好受,心智不坚者不到两日就会选择自尽来结束痛苦。”
他顿了顿,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本君担心你撑不住,到时候本君无法跟司渊交代,依照你师父的脾性,怕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楼珩看向躺在软榻上的男人,隔着一层薄纱依然能看出此人消瘦许多,像是一片枯叶,轻轻一碰就会碎成几瓣。
师尊是仙界翘楚,仙法剑术灵力都远胜于旁人。
而现在的司青衔躺在榻上,五感全废、仙力尽失与凡人没有区别。
那张用来写诗绘丹青的桌子上堆满了汤药和灵丹,就连平日熏香的炉子也换成了暖炉,满屋的青蓝色珠帘床幔都换成了颜色。
这一切太过陌生,完全颠覆了楼珩对镜花台的印象。
九冥帝君说得对,他就是天煞灾星,无论到哪儿都会带来灾祸。
阿娘因他而死,东萝村被他连累染上疫病,司青衔亦是如此。
楼珩突然觉得自己早该死在十三年前的雪天,他自嘲的笑出声,“帝君无需担忧,楼珩这条命硬得很,我一定会活着走出封印,帝君不必顾虑楼珩的安危,只要师尊能安然无恙,楼珩死不足惜。”
楼珩一手撩起垂在地上的薄纱珠帘,清脆的珠落声在殿内响起,躺在榻上的男人眼前覆了条青色绸带,楼珩在床沿处坐下,素白的手轻轻抚上师尊的脸庞,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师尊。”
“…………”舜之帝君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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