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六两,每日只需两百文,还能自己开火做饭,确实划算。
伙计失笑,“还能哄你不成,不过有个坏处,若租屋子,少说也要一季一付呢。”
杭州太过繁华,房东们也硬气,大多不屑于做短期租赁。
三个月?!明月只想来此地买卖,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换地方亦未可知,哪里好一口气定下三个月?
她走时从家里带了四十余两现银,又有自己之前赚的二两半,衣服卖得十一两,约合五十五两。
搜刮的首饰估摸也能换十来两银子,就照合计七十两吧。
来的路上几乎日日住店,刨除前几日,后面她专找小客栈,倒不大贵,每日且折算一日一百一十文,共计十五日,合计一两六钱零五十文。坐船半月,确实快,也确实安全,但一头牲口要算一个半人的位置,再加晚上睡觉,又花二两五钱,全程共计四两一钱零五十文。
期间野菜、竹笋非日日有,时常要买些吃喝、盐巴等物,船上还不许自己开火,只能采买,也有个六七百文。
难怪人家说穷家富路,前后不过短短一个月出头,饶是明月再三俭省,也耗费近五两。若在通镇,都够一家人吃两三个月了。
还剩下六十四两多。
然做买卖之风险与赌博无异,可短短数日腰缠万贯,也可一夜之间负债累累,明月不敢一把赌,决定至少留出三成银子傍身,倘或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有得抓取。
如此一来,可动用的银子就是四十三两左右。
听上去可真不少,但若住店,每月便要近十二两,还不算吃饭和人情往来呢!丝绸昂贵,又能剩多少银子给她进货?
得省着点。
明月面露难色,又脏兮兮的可怜,难为那伙计还有耐心,“城内寸土寸金,自然什么都贵,讲也没处讲去,你若不怕辛苦,不如去城外找找。”
明月如获至宝,马上牵着骡子往城外去了。
城外果然便宜,屋子也宽敞些,只是鱼龙混杂,须得细细挑选。
明月问了几家,最低的竟只要五十文一晚!大通铺,一间最多能塞十个人,被褥腌臜,气味不好闻不说,还有虱子。
做布料生意,先要保证自身整洁,故而明月看了一眼就跑了。
剩下的大多都在一两百文,明月不厌其烦地反复比较:
有的实在太偏,光每日排队进城便要大半个时辰,哪里折腾得起?
有的竟用薄木片将一间房隔成两间,穿衣裳的摩擦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月进去看房时,隔壁的男人竟趴在墙缝上看!
有的人员杂乱,出来招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屋子里也乱糟糟脏兮兮,明月干脆问都没问。
之前跟着常夫人她们时,明月曾找到过一家只要七十文的单间,结果半夜便被异动惊醒,睁眼一瞧,门缝里竟伸进来一截铁片,正勾着门闩一点点往一侧挪呢!
明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蹑手蹑脚过去,趁其不备猛的一拍门,“哐啷”一声,“抓贼呀!”
对方吓了一跳,竟抬腿往门上踹了一脚才跑。
何等猖狂,明月目瞪口呆!
她后半夜也没敢睡,生怕对方卷土重来,本以为就此结束,不曾想次日退房时前头的伙计竟额外问了一句,“睡得如何?”
要知道,像这种稀烂贱的小客栈,店内伙计恨不得当个死人,哪里会主动寒暄?明月瞬间福至心灵:这是黑店呀!
要么是他伙同外面的扒手犯案,要么……昨晚根本就是他自己!
吃一堑长一智,最终明月不得不多加点钱,选定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家。
老婆婆几年前没了老伴儿,又不爱种稻、采桑,见杭州繁华多客,便带着女儿和上门女婿一家做起客栈营生。
用的是自家房舍,距离城门大约两刻钟路程,前后两进,后院自住,前院隔成四间租赁,靠墙一处小小的八角水井,很方便。明月进去看了一回,边边角角都干净,已颇中意。
再问住客,要么是外地来这边书院求学的,要么是做买卖的,都是清白人。
每日两百文,若要帮忙喂牲口、饮水,额外添三文,丢了包赔的。再加八文,又能跟着房东吃两顿饭。
于是骡子和明月都高兴。
更好的是,这里可以一日一付,不过最好提前两日订好屋子,免得给后来的人抢去了。
老婆婆十分热情,叫女儿女婿来帮忙拿行李,并当面铺床。
老婆婆年纪大了,不会说官话,吴东软语明月又听不懂,两人只是面对傻笑。所幸她女儿是个极爽利的女人,带点口音的官话很溜,边铺床边对明月说:“非我自夸,我家赚的就是良心钱,老人信佛呢,绝不做亏心事,也不胡乱收客。幸亏你没去别处住,好些店看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外来女孩儿好欺负,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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