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当真是处山清水秀之地,隐于山林,云雾霭霭。
村子不大,约莫只有二三十座低矮的房屋,聚拢在一起,倒显得拥挤了些。
冬漾刚刚踏至此处,忽地一颗鞠球自不远处径直冲她飞来,眼见便要砸到脸上,她双目微睁,下意识地侧身避开。
鞠球堪堪擦着鼻尖而过,下一刻便被一只手横空拦住——
是归无溯。
她抓住那颗鞠球,略带不悦地看向对面,几个孩子正在那推搡着,似乎是想选出一个倒霉鬼去顶罪。
「告诉过你们踢球要去空地,下次再犯就把你们球没收了!」
归无溯打完手语,随手一投,那颗鞠球便瞬间消失在空中,打眼一看,竟是直冲着空地已飞去了很远。
……真乃神力女子。
孩子们连连点头,有些惧怕眼前这人,随后便一溜烟儿地追球去了。
“你没事吧?”归无溯扭过头,神色略带担忧。
冬漾揉了揉鼻尖,轻摇头:「没事的。」
方才那一幕真的好险,动作再慢半拍就要被砸个鼻青脸肿了。
“这个村子里,皆是聋哑人,且基本上只剩老人和孩子了。”归无溯抿唇,神色有些低沉,“青年们大多都被掳去做了矿奴,或是试音傀儡。”
冬漾早有耳闻,但亲眼见到这里之后还是会感觉十分割裂,表面上静谧祥和的村庄,实际上却已支离破碎。
她忍不住悄悄看向一旁的裴栩,也不知道他这个天音宗少主,会作何感想?
裴栩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望回来,眼睫微垂,表情似乎也不甚轻松。
“你且先与我回去,我会将一切……告知于你。”
归无溯说罢,扫了一眼裴栩,用眼神制止他一同前往,似是警告。
可冬漾还有一事未了,此番前来也原是为了清雪。他已然逝去,唯留这一个心愿,此事不可再拖。
「姐姐,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
她掏出血书,虽经历恶战却依旧叠得整整齐齐,颇为用心。
「村中一名为清雪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临故前写下此封血书,托我将其交给家人。我想知道,他家人如今何在?」
“清……雪……”归无溯指尖拂过血书,唇中低喃着这个名字,“我未曾听说过此人。”
「什么?」冬漾惊诧,脸上浮现出几丝不解之色,「此处难道不是望月村?」
“此处不仅为望月村,且还是唯一一个。”归无溯皱眉,说着就要展开血书,“你要小心,莫要被人诓骗了去。”
冬漾胸前的护身符蓦地震颤了一下,她本能地攥住了那封血书,阻止了归无溯的动作:「他一直在外做矿奴,许是年份已久,你记忆有误?」
“不会。”归无溯见她阻止,便收回了手,眸光沉静,“你方才说他年龄不大,而我自幼生活在村中,操办一切村务,但凡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我不可能不会知晓。”
怎么会这样?
冬漾一时捏不准问题出在哪里,垂眸凝望着那封血书,白帛上渗出的殷红血迹刺目无比,字字透着凄厉。
肩膀倏地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是一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正把手搭在她的身上,掀起布满皱纹的眼皮看向她。
老人应当同为村民,动作不太麻利,双手微颤打着手语:「孩子……你回来了?」
冬漾只愣了一刻,随即反应过来是在问身体的原主人,毕竟前些天被掳去后生死未卜,村民担心也属正常。
她转身回握住老人的手,浅浅一笑:「劳您记挂,我平安回来了。」
可是原主呢?
冬漾心中黯淡了几分,有些酸涩。
是不是已经死在昨日的刑场上了?
「回来就好,平安就好……无溯这些天都没闭过眼,就为此事奔波呢。」老人欣慰地笑了笑,拍拍她的肩,低头看到了她手上那封血书,「这……是谁写的?出什么事了?」
「这是……」冬漾犹豫了一下,「奶奶,您可知一少年,名为清雪?」
「清雪这孩子?」老人细细回想,「从小就住这村子里,我看着他长大的。」
冬漾愣怔几分,偏头去看归无溯。
照这意思,确实有这个人?为何二人所言对不上?
归无溯:“……”
归无溯:“您接着说。”
「然而自从被抓去做了矿奴之后,便杳无音讯了。」老人叹了口气,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却突然察觉出了什么,眼底震颤,「这信……莫不是他写的?」
冬漾思索一二,回避了老人的问题,只问道:「您可知他家人住在何处?」
「他家就一个他爹,半月前就没了!」老人摆摆手,眉头紧锁。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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