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若从袖中拿出一个金色的像转经筒一样的物件,这是在望城山时从枫崖袖中掉落之物。
那时枫崖逃走,回头望了一眼,目光所落是地上的一截衣摆,应若便用妖力将那下面的掩藏之物谨慎地封好收进了衣袖里。
“这又是谁,是好意要提醒我们吗?”花染疑惑地皱眉。
墨悦也提出自己的问题:“我们的过去,多远的过去?有和魔气相关的部分吗?什么又是正确的选择?”
“按这纸上的意思,轮回经能够见证从灵魂诞生开始、和魔气产生过的交集。至于最后,应当是要做我们认为正确的选择。”应若一手支着头,一手轻轻拨转着桌上的转经筒。
“累了?”应时侧眸看来。
“嗯?还好。”在花染和墨悦揶揄的目光中,应若顺势趴在桌上,侧首望向应时:“你先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魔气。”
应时仔细地看着轮回经上面的六字真言,感受到经筒内部的经文已然被魔气浸染,“被魔气侵蚀的转经筒已不再是它原本的样子,其中或有陷阱。”
“如果和魔族从未有过交集,就不会有事情了吗?”杜嘉毅思虑着。
“啊不行,这样一个法器,我总觉得它在诱惑我转动它,进入它的世界。”花染紧紧闭上眼睛,又用双手捂住耳朵。
“来看看你的过去吧,你会想要来看看的。记起来,然后更好的认清自己。”
应时好像也听见有声音在耳边这样说着,便就觉得看一看,或许也没什么,只要选择对了就好了。
“你的记忆是不是有一段空白,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抗拒不死树这个名字,从不愿与他人说吗?”
听着这声音,应若便也想,如果能有所得,冒险一试也是值得的。
“进去看看也无妨,或许能知道更多关于魔族之事。”应若说着就要拿起轮回经。
“等等,还是我去。”应时抢先一步将轮回经拿在手里,以灵力转动了经筒,应时便在瞬间被卷了进去,应若伸手想要拉住他,却不敌轮回经的牵引之力,也被吸入其中。
“他们就这么、进去了?”猝不及防间,余下的三人震惊不已,决意守好这轮回经,等待二人平安归来。
“果然,我的最初,是魔啊。”只一眼,应若便了然。
荒芜的土地上,不死树被魔气笼罩,迅速生长,枝干一片漆黑斑驳。倏然间,化形成一个黑色衣裙的少女。少女跪坐在树前,呆呆的注视着手中不断挣扎的小鸟。
它在哀哀地鸣叫,不知何时折断的翅膀渗着鲜红的血,沿着少女苍白而纤细的指尖滴落。她好似受到惊吓一般,将手中的小鸟一把扔到地上,视线却还直勾勾地盯着它,眼睁睁看着它挣扎的幅度逐渐变小,叫声也渐渐低了下去。最后,终于没有气息,不再动弹了。
一个人影走近,是应龙。视线扫过还在发呆的小树妖和刚刚死去的小鸟,他蹲下身,视线与少女平齐:“小树妖,是你伤了这只小鸟吗?”
树妖看向应龙,悄悄将染血的手缩进袖子,无师自通地用法术清除掉血痕。紧接着摇头又点头,犹疑试探着开口:“我,我不知道,好像是我。”
“别怕。”应龙伸出手,“你只是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以后我教你。我们先去把它安葬了吧,跟我走,好不好?”新生的魔,心思异常的好懂,你对她好,她便会对你好。
她看向眼前,这手掌看起来温暖有力,握住的话,握紧的话,或许可以。她缓缓抬眼,直直地看进应时的眼中,那目光温柔又强大,克制而慈悲。
也许无论是人是妖,是神是魔,都要生活,都会对自己不曾见过或拥有的事物感到好奇,想要了解。于是,她搭上自己的手,顺着温柔的力道起身,和着他刻意放缓的步伐,与他并肩行走。
他们一起埋葬了小鸟,为它用木头刻了一块碑,“你来写吧。”应龙将刻刀递到她手中。
“我不会。我,想说对不起,然后为它做些什么。”
“好,那我带你一起写,记好了。”应龙握住她的右手,带着她一笔一画的刻下,“被不死树妖无意伤到的一只小青鸟。”
木碑最右侧还密密麻麻刻了一排小字,“树妖感到很抱歉,希望能得到原谅,愿尽所能补偿。”
“跟我拜一拜它吧,这是礼节。”她们拜过后,便离开了。
这一天,她遇见了神明。她以为,那是她的神明。然而,神明之心,在于广阔天地。
天地中有她,但若因她而毁了天地,他定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小树,做魔也会时常痛苦吧,想不想变成普通的妖?只要你潜心修练心法,就可以不做魔了。”
“别再骗我了,我和你本就不一样。你是神,我是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清静心法,我不想学,更学不会。”
“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我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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