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预期的手部痛感并未传来,左右两位狱卒竟真的松了手,去了这拶指之刑。
冯玉还没反应过来,便听狱卒们皱眉商讨着:“怎么办?这好像是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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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话听起来有那么怪吗?
也对吧,这是古代,此处又民风剽悍,肯定没有那种女人之间惺惺相惜、互帮互助的意识。
冯玉在内心深处为她们的狭隘暗自摇头。
狱卒们讨论也不避着她,凑在一起悉悉索索——
“这怎么办?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不是装的啊?她不一直就颠三倒四的吗?”
“装能装这么像吗?我感觉是从前天你把她掐晕开始就不对劲儿了。”
“别瞎说,跟我有什么关系……真要说起来,你们下手也不轻啊!”
很好,让她们觉得受刑者已疯,这是件大好事,因为这样一来就没有拷打价值了。
冯玉短暂地松了口气,剧痛便反噬般侵袭全身。
她痛呼一声,但很快又忍住,冲着几位狱卒更进一步:“我再跟你们说一遍,我不是这个冯大人本人,你们不是把她掐晕了,而是掐死了。她死后我上了她的身,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应该是也死了……”
狱卒们怔怔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哆嗦着开口:“她什么意思?鬼上身?”
剩下的也纷纷抚着鸡皮疙瘩打寒颤:“别瞎说,这大白天的哪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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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是打算按疯了处理她。
冯玉就吊在这儿看她们焦头烂额——
“这可怎么办,现在怎么跟喀扎交代啊?”
“要不割了她的舌头,就说她咬舌了,什么也问不出来?”
“那咱没看好她不也得受罚吗?而且就算说不了话,她也能写字儿啊!”
“干她爹的,横竖躲不了了,不如图个痛快把她杀了,为苏布尔她们报仇!”
冯玉:“别别别!”
这怎么还越聊越偏了:“杀我干嘛,杀我是最没用的,除了泄愤没有任何好处……你们看啊,我虽然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谈吐逻辑都还在对不对?所以你们跟喀扎上报的时候就别说我疯了傻了,就说我嘴太硬问不出来,再打下去要出事,这不就行了吗?”
但狱卒们完全没搭理她,似乎直接向上级声称“问不出来”,也会被视作她们的失职。
她们继续讨论——
“我觉得还是留她一命,她现在是昏了头了,说不定日后还有清醒的时候呢?又或者她真是装的,那也总有她装不下去的一天吧?”
“我也这么想的,可关键是现在怎么办呢?人都已经这样了,再问下去也只会加重伤势,真要是打死了咱们也得玩完。”
“哎,我记得当初抓到人时,隔壁巴加布鲁部是主张礼待的吧?说什么忠义之士不可辱……你们说……要不……”
“还是你脑瓜灵光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们先这样……再这样……”
冯玉晕晕乎乎地听着她们商议,没听过的名词越来越多,理解起来也愈发困难。
她只知道最后有人低声说:“行,那就这样说定了。从现在起姐几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咱们口径一致,依计而行,赌一把巴加布鲁部会插手此事!只要这把能脱手出去,之后这冯玉甭管是疯了还是死了,就都跟我们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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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她们分头行动,只留了一个狱卒在这儿看守。
那狱卒不跟冯玉这个“疯子”说话,只是来回乱转,叹气不断。冯玉自然也不会出声讨打,就这么又在木桩上挂了一会儿,不知觉间再次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瓢冰水把她泼醒了,那一身瘀伤烫伤鞭痕被冷水一激,格外酸爽。
冯玉疼得浑身痉挛,张着嘴硬是没能叫出声音来。
她才发现自己衣衫尽除,现在四位狱卒正用棉布一点点擦掉她身上的脏污血痂。
按理说冯玉是应该感到屈辱的,但好在她也不是没在澡堂搓过澡。
折腾了好一会儿,明处的血迹算是弄干净了,那几人又把她从木桩上解下,扶着她给她穿衣服。
其中最胆小的一个还信她是鬼上身,嘴里念念有词:“阿罗加耶,阿罗加耶。我们也算是放了你一马,以后就两清了,可不要再来找我们啊。”
旁边人则笑她:“瞧你那怂样,真要到了战场上遍地横尸,还不把你给吓死!”
冯玉一句多余的也不想说,看着那雪白的里衣穿到身上来,鞭伤的血立刻透过布料,印出鞭子的痕迹。
说来也怪,明明血没有完全止住,而且也没有上药,怎么好像身上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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