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的录音录像,摄像机的复原,那根头发的DNA,依据这三条不那么严丝合缝的线索,巫凡初步圈定了学校里的四个学生:钱悯,朱驯,江阴,王泽山。其中朱驯和钱悯高一,是同班同学,还和蔡德贵住在一个小区,江阴高二,王泽山高三。四人彼此认识。
那晚朱驯和钱悯的对话里提到了江阴和王泽山,那根头发经过DNA比对,是王泽山的,并且在蔡德贵的摄像机里明确地出现过不止一次王泽山的正脸。今早柳清言带人去学校的时候非常顺利,四个小孩子脸上没有过多表情,倒是引来那些旁观者的山呼海啸。
一宗看起来像是意外的尸案,居然和四个小孩有关系,这让两个队长有点不可思议,但不可思议后,更多的是唏嘘。
询问的同时,爻紫舟和相稔润正在蔡德贵家里进行又一次检查,以寻找仍然可能疏漏的线索。
柳清言将四个孩子从那个全丹柏市最烂的高中带来至询问室。牧厌自从见到这四个小孩的时候,就有一种什么都不会问出来的预感。
与此同时,小区里,爻紫舟看着面前这一堆臭气熏天的,曾经包裹着一个七十岁老头的精|液的卫生纸团,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如果这一堆麻袋里真有什么信息的话,我们要干到什么时候?”
蔡德贵起码积累了十几个麻袋在逼仄的阳台里,虽然其中只有一个麻袋里装着卫生纸团,但这仍然让爻紫舟叫苦不迭。
相稔润正在观察着蔡德贵家里的陈设装潢,闻之一哂:“你以为我就好到哪去了?别抱怨了,干活。”
一个小型的鞋架,码成一排的洗衣粉和晾衣架,以及脚底下这个破旧的椅子。这就是阳台里的所有家具。爻紫舟戴上手套抓起椅子,来回观察,正想捏捏,突然嘣地一声,有东西从椅子里掉了出来。
爻紫舟吓坏了,以为自己干了错事,赶紧检查了一下椅子,发现是从坐垫处那个本就存在的口子掉落,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这么大动静,发现什么了?”
“我也不清楚,弄巧成拙吧,”爻紫舟捡起这个小本子,“这好像是个笔记本,还上锁了。”
“把它装起来带回去。说不定就靠它了。”
如牧厌所期待的那样,四个小孩交代的有效证据依旧为零。
钱悯和朱驯承认案发当天去了网吧,但返回家的时间和蔡德贵坠楼死亡的时间错开了,并且一口咬定虽然认识蔡德贵,但和蔡德贵的死毫无关系。而江阴的态度则像是他俩的辅助一样,只说第二天钱悯和朱驯向自己提到了此事,但对蔡德贵丝毫不知情。
对比下来,王泽山也只是显得比较老实,承认了摆在自己面前的DNA和麻袋,说可能是帮老师搬东西的时候留下的,也同样矢口否认与蔡德贵的死有关系。
牧厌并没有告诉王泽山,那根头发是从蔡德贵尸体的嘴里找到的。
本以为是重大进展,四个人的四头堵再次把进程推了回去。几个人在二楼聚在一起,郁闷的气氛随波逐流。
“怎么会有这样于己无关的人。”
“也有可能他们不是要撇开关系,正是因为这件事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才要极力撇开关系。”
巫凡听着牧厌这句话,脑子乱乱的,眼睛到处转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不对。
“爻紫舟和相稔润呢?”
“这儿呢。”
爻紫舟和相稔润应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册子。
“拿着什么?”
爻紫舟的表情沉重:“蔡德贵的独白。”
“这是我们从阳台的一个椅子里扒出来的。案子破了。”
“你什么意思?”
“这里面,清晰地记录了蔡德贵的犯罪全过程。可以认定是死者生前的笔记。”
——
身体素质和学习能力之间好像有某种联系。一个孩子的身体素质越糟糕,考试成绩就越好。这样的联系在我们身处的国度尤为明显。
一个星期后,丹柏市局接到了一则出警,那所在全市教学排名系统倒数第一的学校里的一个学生坠楼身亡。柳清言带人到现场后,巫凡一眼就看出来,死者是王泽山。
一场没有持续多久的悲剧最终以受害者的死亡结束。死亡开始,死亡结束,然后变成路人嘴里的几口唾沫,变成屏幕里的几句字符,再变成纸张里的文字,生命被冷漠和淡然恶化成如此程度。
当相稔润站在解剖台前,注视着王泽山的眼睛,当柳清言一行人站在解剖台附近。父母的跪地痛哭,老蔡的儿女的无情,校长的刻薄,虚张声势的医生,造成悲哀的不是这些始终存在并且消解不掉的事,而是一把名叫傲慢与偏见的刺刀,爆裂无声。
“一个人总是可以善待他毫不在意的人,可是伸出援手的王泽山,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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