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没事了。柳清言清楚地看见她落下了眼泪。自幼就不知道父母是谁,但却被另一个中年女人所救,那样的恩情纵使铁石心肠也要肝肠寸断。这个说法真实得不能再真实。
女性身上的那种独有的,而大多数男性不具备的细腻与温和的能力,总是在不由自主地吸引着骆延向那温柔乡走去,并沉沦于此无法自拔。
温和与温柔虽一字之差,但都是骆延亟需的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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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延虽然依旧不爱讲话,但柳清言明白,那就是来自生活的,日复一日的折磨留在她身上的刻印。这一点都没关系,反正如今这世道,沉默意味着充实,随意地开口才代表着空虚。
柳清言猜,也许自己的出现,真的会让她联想起古玫的影子,进而让曾经温暖的回忆占据整个回忆。如果是那样也是好的,心理疾病的危害柳清言见识过很多次,那些从一线走下来的战友与前辈最后的结局无时无刻不在告诫柳清言,心理和精神健康,以及开口说话与人沟通的重要性。
沟通意味着交流,意味着我和你把想说的话抑或是情绪表达出来,就算是穷尽了人类的语言也显得苍白无力,音乐也不乏是表达的有力证据。摇滚乐嘛,一代人终将老去,但总有人正年轻。
这就是生活,高级的感情,最终形成精神和意识;低级的感情,只能沦为脾气和情绪。之前柳清言也鼓起勇气试图和自己的新室友说上两句话,骆延总是拒绝她。现在柳清言又一次鼓起了勇气打开了沟通的可能性,即便打开的方式有一些不道德。骆延却没有拒绝她。或许,柳清言找到的这些,也是骆延一直在找的。
这是不是说明,柳清言在心里揣摩,这些曾经的物件,也是骆延苦苦追寻的,实存于心里的那些谜团的最终谜底?
骆延速读了一遍古玫的日志,最后轻轻合上了册子,手指尖出现了轻微的颤抖。柳清言猛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她拿起啤酒,仰头灌了几口,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勉勉强强镇静下来。柳清言把兜里的烟盒和火机推给她。
“……可能,可能你以前从来没遇见过我这样的人。年龄和心境是否成熟,实在没什么关系。”
一直低着头的骆延微微动了下她的眼角。她并不知道柳清言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曾几何时柳清言也跟骆延差不多,不爱和人交流和沟通,遇着事保持沉默,总是一个成年人遭受生活的毒打后练就出的好本领。
难道,如果骆延是比自己大的那一个,就该轮到她成为做出第一步努力的那一方吗?
“你肯定也没遇到过和比你大很多的人,也不像我这么啰嗦,和爱管闲事。但是——”
柳清言顿了顿,观察了下骆延的反应。她微微抬了下头,眼睛里变得不再僵硬,而是有一片流动的情绪。
“我有个朋友和我说,说我不会和人沟通,不会和人做朋友。所以我决定,和你做朋友。”
骆延抬起了她的眼睛,望向似乎有些局促的柳清言。好似听见了一句咒语。
“多数时候,我们的生活没那么幸运。就好比我吧。我的日子里,通常情况下每隔几天,几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才会出现一件值得记录的事。我希望,能把这样的间隔缩短。”
柳清言没有告诉骆延,自己见过院长,和看过几眼她的日记这件事。
骆延也没有告诉柳清言,自己有一天不受控制地走进了她的房间这件事。
“或许,与众不同的人总是要遭遇些不一样的待遇的。我想你也是。”
柳清言从兜里拿出了一颗奶糖,放进了骆延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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