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喜欢摇滚?因为我太安静了,需要有人替我呐喊;因为我太含蓄了,需要有人替我张扬;因为我太隐忍了,需要有人替我宣泄。
很简单的几首歌当作开嗓和试音后,轮到了骆延的部分。
这首歌叫【喜欢】,原唱是张悬,也就是安溥。关于这两个名字,骆延似乎更喜欢前者。生命是一张悬而未决的网。这段描述有点符合她本人的生活现状。快乐的人没有过去,不快乐的人除了过去一无所有。
她一个人,脱了鞋,挪开椅子,盘腿坐在舞台中央,坐在地毯上,为自己伴奏,似乎这样更有状态,就像有的乐队主唱每次都光着脚站在上面给远道而来的观众们唱歌。
这有点像围炉夜话,一群人聚在深冬下的一座木屋里,围坐于一团柴火,轻轻哼着一些用来哄孩子的歌,或是一些滥俗的情调。
当进度来到【而我不再觉得失去是舍不得】时,大家都听出,她的嗓音出现了波动。“失去”二字的原本音调出现了跳跃,听起来像是破音了,又像是因为这首歌而想到了什么,于是轻轻发出的一声短促的抽泣。
可是那个波动恰到好处,既不像是故意为之,又刚好契合了这首歌本身就带着的一些丝丝入怀的哀而不伤。四分多钟的呢喃结束后,整个场地里鸦雀无声,歌者本人也仅是擦了两下眼角就起身,走向了另一把乐器的面前。
“……我要化了。”
蒋檬忍着尖叫的冲动,揪着孟海的衣角。
好像有一瞬间,她真的认为舞台上是安溥,她像自己的妈妈一样,正笑着给自己唱着从未有过的哄孩子的摇篮曲。
总是有些歌契合骆延她本身的气质。静静的木吉他回荡在瓦尔登里,就能让在场的很多人都身临其境,好像面前真的就是那片瓦尔登湖一样,她波澜不惊,她一碧万顷,她浮光跃金,她静影沉璧。
【相爱】,【还愿】和【县城】分别由盛双和韩良完成。
盛双的嗓子和骆延的嗓子有极大不同,很容易就分辨出。如果说骆延的嗓音是深冬里一个年迈的小老头嘴里吐出的那口浓重的尼古丁,那么今晚,盛双的嗓音就像是初秋里的一碗添了些牛奶的手磨咖啡,对于唱的不同理解所产生的差异感,也是这支乐队在丹柏的音乐圈子里混得开的原因之一。大家都可以唱,都可以是主唱。
——我还想和你谈论宇宙和天空,或是沙滩里的碎石和人生——
——你会不会还是坦率地笑着,我的荒唐——
——无处混乱也无处是你我——
这下轮到孟海捏着蒋檬的衣角,捂着嘴强忍激动的情绪。
他们这坐在舞台下的观众们,偶尔会给予一些掌声,但更多时候都保持得体的沉默——安静,给予他们宁和的环境,保持一定的情绪将剩下的歌完成。
不知何时,那些瓦尔登的话事人拿过来了一个录像机,就放在中控台前,寻了个最完美的机位。
摄像机从这首歌开始录:【你的城市】。收录于声音玩具在2021年发行的专辑《劳动之余》当中。
这首歌主要的唱的部分由骆延完成,盛双卫羽和韩良给她和声。这是个最经典的配置。
这首歌里,也有两句骆延比较喜欢的词。
——直到某一天,我足够坚强,直面现实如剃刀般锋利——
——直到某一天,无论什么来临,再也不会轻言放弃你——
这会让她在脑海里不停地闪回还在孤儿院里的日子。那时的古玫院长尚有力气,一切都还没走到无法挽回的死胡同里。
轻言。轻言。都是很温柔的歌词,温柔到最后一分钟的哼唱还是把在场的所有人给唱出了眼泪,唱出了情绪。骆延自编了一段加花,人声与吉他双线并行,似是一片坚硬的荒原上的一阵阵呢喃,像是在古老的平原上流传已久的一种隔阂,这其中又参杂了些凄婉与颠沛流离。
好像一切都太重要了,又不那么重要了。她撂下电吉他的一刻,久久不歇的余音回响在瓦尔登的每一个角落,那起承转合的嗓音能让持续了近十年的噩梦终止于一根甜丝丝的棉花糖,能让来自父母的对音乐梦想的反对变为理解与罕见的尊重,能让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绽放出一朵鲜花般的和解,能让与她产生共鸣的事物早日变成亲切的回报,能让烟酒与药物早日从生活中消失殆尽,能让逃离华北平原的企划快快实现,能让生命中的真相以最快的速度落实。
在这之后,是【日落大道】,收录于梁博在2015年发行的专辑《迷藏》当中。是【迷恋】,收录于梅卡德尔在2014年发布的同名专辑《梅卡德尔》当中。是【河北墨麒麟】,收录于万能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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