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走路的骆延忽地转身,正瞧见一个女孩拿着一束油菜花向着自己跑来。此时正值阳春三月,天边的夕阳让周遭的大片油菜花田变得让人如痴如醉,阵阵花香弥漫在这条田间小路。
“这个送给你。快回去吧,院长该等急了。”
女孩摇起马尾,朝着骆延轻轻笑了声,便掠过骆延,向前轻快地跑去。女孩的笑容和扬起的马尾是能让这脚底的泥泞变成康庄大道的温暖。
骆延拿着这捧金黄色的花,也快步向着不远处的夕阳走去。
女孩的身影越跑越快,跑动的影子最后逐步消弭在一片模糊的,刺眼的,闪耀的颜色里。骆延沿着这条走了许多年的小道,可以直达孤儿院的草坪。
奇怪的是,这里空无一人。十米开外的烟囱停止了工作,天空中的云朵被按了暂停,就连甜蜜的风和迷醉的花田也在骆延踏足这片绿色的那一刻中止了诱惑。
骆延孤身一人站在这巨大的房子面前。她仰头看着那些青瓦与白砖,直到那些旧物在自己眼前慢慢地变大,大到占据整个天空。
直到那扇玻璃变成一个恶魔,张开毒牙和利爪直指骆延的胸口。
……
一个梦。
骆延猛地睁开眼时,面对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酒馆,lonely er,不是梦里的那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也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梦魇似的建筑。
骆延松开了自己紧紧揪着的被子一角。额头上敷了一层细密的汗,想必是壁炉里的那团火烧得过旺的原因。原来这才下午四点,一觉醒来,骆延却觉得像是度过了一整个难捱的寒冬那样,整个人闷在梅雨季的南方卧室里,一列轰隆隆的高速列车载着心绪高速冲刺。
从那个公安局回来后,骆延一直心神不宁。
骆延所见到的那个女人,盯着自己看时,自己的身上像是有团火在焚烧,好像自己被那眼神抓住后,马上就患上了四十度的高烧。那女人总是低着头,警帽的帽檐盖住了她的眼睛,空气里却漫着一股诡异的桃子味儿,这味道本该令人安心,却让骆延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想要逃离那女人。一觉醒来,甚至无法想起是怎么失魂落魄地躺进这张床上的。
一次冬日午后的睡眠总是足以带走入睡前的一些乱糟糟的思绪与精神。从吧台那取了瓶啤酒后,走出后台的骆延正瞧见老董和几个工人模样的陌生人讨论着什么,他们把那些乐器很小心地搬来搬去,似乎很大阵仗。
“……醒啦?你这一觉睡得可够踏实的。”
在董谦的记忆里,骆延很少会进行一次午觉,更何况是一次质量极高的睡眠,高到自己在舞台这里修来修去,骆延都没有被吵醒。
“做什么?”骆延抬起拿着酒瓶的手指了指那块屏幕。
“维修。昨天晚上你们都睡了,我看这舞台背后的屏幕连接着的结构有些松了,准备换一下。”
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骆哥似乎闻到了主人睡醒了的味道。骆延把酒瓶放在酒桌上,蹲下身让骆哥跳到自己的脖子上。它正安逸地在骆延的脖子上来回翻滚,像只金黄色的胖虫子。
“瞧我这记性,这个差点忘了。”老董把手机里的一张照片点开交给骆延。
“小楚发来微信说,他的店里进新货了,要你去看看。”
“什么时候?”
“就是一个小时前,那会儿你正睡着呢。”
骆延把手机递回,领着骆哥去了后台。骆哥跳出了骆延的怀抱,俯下身喝水。骆延从衣柜里抽出了那件结实的黑色皮夹克,随意拿了顶冷帽。掏出药瓶吃了两片后,骆延带着牵引绳出了门。
楚闫斯的乐器店距离老董的酒馆只有三个十字路口的距离。骆哥也许是很久没有出门和主人一起动一动了,也可能是有段时间没和外界,尤其是和雪进行接触,因此十分兴奋地四处跑动,力量大到骆延不得不收紧牵引绳的可控距离,免得这傻蛋儿满街跑,从而吓到哪个路人。
猴哥的店里此刻忙得四脚朝天。借着那辆货车留出的距离,骆延看见楚闫斯正指挥着工人搬运那些刚到的乐器。
骆延蹲下身,让骆哥跳到自己的脖子上,随后进了店。
距离发出那条微信一个多小时后,楚闫斯终于见到了晃晃悠悠还溜着猫的骆延大驾光临。
“哎哟可算把你等来了。瞧瞧,有没有合你心意的?”
楚闫斯又进了一批电吉他,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组件,像是鼓手常用到的鼓钥匙,一些吉他弦,还有不少国内外的唱片。
“我要格外向你介绍这款吉普森。上次进的那批货都被抢光了。这把大G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在众多电吉他的型号里,骆延对Gibson的ES似乎情有独钟。古朴的黄黑相间的颜色上点缀着两抹弯曲的黑,就像是一个小老头的两撇胡子,看上去就有种莫名的安心。除此之外,醇厚的音色也是让她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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