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准备好了询问要用的东西后忽然发现,骆延抬起了头,在盯着柳清言看,只是眉眼比先前放得低了,然而她那眼神中,居然带着些诡异的好奇。对此,柳清言似乎毫无察觉。
“姓名。”
起先,骆延缓慢地扭头。巫凡略显吃惊地看着骆延的那双深棕色的眼睛,进而艰难地移开了自己的注意力。反倒是一动不动的柳清言,她仍然低着头抱臂,呼吸匀称,面无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骆延的眼神。
“……姓骆,骆延。”她微微低下了头,把目光从柳清言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了桌上的那只铅笔。
柳清言的心底,因为她的嗓音受到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惊吓。但仍然不言不语,仍一副沉默的模样。低着头。
“年龄。”
“二十二。”
二十二,巫凡在心里嘀咕,足足比柳清言小了八岁,这个年龄和她这堪称单薄的身体格格不入。冰凉的语调堪比深冬的狂风大雪,总是让人脊背发凉。完全猜不透她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住址,以及主要的家庭信息。”
话音刚落,巫凡直面了她的一串冷冽的眼神。
巫凡这才想起来,把昨晚的那部熄屏的手机还给它的主人。门脸已经被牧厌队长一把扯下来了,现在那地儿估计已经被拆迁商移平了。
这股游走于空气中的冷漠巫凡好像在哪见过。骆延推过来的手机上有一张照片,那道门依然横在门口,两个角被牧厌队长给砸了。
巫凡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把手机还给了骆延。身旁的柳清言依然什么都没有说话,低着头。而骆延那单薄的身躯面对着面前的两个警察依然无动于衷,深棕色里的心思若有似无地在往柳清言身上移动。
“请你阐述昨晚的经过,尽量详细。”
“……昨天,清晨,我还在家里睡觉……然后是,一通电话,和一阵敲门声。我去开门……铃声不见了。门口是一个快递包裹……电话卡是空的。”
巫凡感到很奇怪,怎么这人说话断断续续的,像是每句话都要收费一样,字字斟酌地在讲。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巫凡总是觉得她在时不时地看柳清言一两眼。
“具体什么样子?”
骆延拿出手机,调出照片。巫凡接过,拍了照做备份。这个盒子看上去普普通通,就是大了点,缠上去的胶带多了点。和那天在现场看见的没有什么出入。
“打开,之后,是十只兔子。”
“没有任何异样吗?兔子的毛色呢?眼睛?四肢或者耳朵?”
骆延不动声色地将眼神移向了巫凡,一阵奇怪的寒冷陡然而生。
她摇头。
“接着说。”
“……然后我就把它们关在屋里。”骆延偷瞄了一眼摸着鼻子的柳清言。
“你去做什么了?”
“借钱。”
“借钱干什么?”
“……还租金。”
巫凡似乎从骆延的表情中察觉出了一种难受,甚至是不堪的表情。这种细微的,表情中的表情极难发觉,巫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拿捏好发问的力度。也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把你那朋友的电话号码写下来。”
骆延先看了眼柳清言。柳清言仍然毫无反应。仍保持着一个动作,像入定了似的。似乎是故意不抬头才这样。
她接过巫凡递来的纸笔,拿起笔写完移了回来。
“你接着说。”
“我写下欠条,贴在门口,就走了。……后来,又有一个信息发来。”
巫凡接过手机,那信息上面写着昨夜那个快递站的具体地址。
“没了?”
“没了。”
巫凡皱着眉勾了几笔在本子上:“继续。”
“我没去。……我去了我朋友那里。”骆延又一次瞄了一眼活动脖子的柳清言。
巫凡放下笔,拿起电话起身去了外面。
骆延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小屋子里忽然就只剩下自己和面前这个女人了,那失真的眼神只是短促地停留在了柳清言身上片刻。柳清言抬起了头后,她的眼神马上就收回去了,恢复了本该低着头的状态。似乎满是慌乱与不安。
柳清言依旧毫无反应,只是拿起那笔录来回翻了翻,似乎完全没意识到第二个人的存在,完全不去注意骆延的存在,表现出来的淡定自如和游刃有余似乎让房间里的第二个人浑身不自在。
半分多钟后,巫凡回来了,示意骆延继续。
“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
“没了。”
巫凡看了眼柳清言。柳清言仍然保持着沉默,在整个询问过程里,柳清言一句话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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