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冷嘲,岑琛面上却未露一分,笑着恭维道:“还是太后想得周全,胡公公你也知道,我去朔北只带了钟来一个,子初身边的侍卫更是少得可怜,我们这一行都是从云州和节州凑得人,要没有他们帮忙押运这些赃物和人犯,我俩恐怕都回不来!”
胡福海一声轻叹:“唉,太后也说了之前确实是苦着翊王殿下了,赶明回去了我就禀告太后,让她老人家给翊王殿下多拨些下人和侍卫,这点人哪够啊!”
几人一路说着话走进驿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江岭带着大理寺的差役便到了,几人寒暄了一阵子,胡福海又命人摆了宴席,因是国丧期,席上也只是些简单素食,一切从简。
这一番折腾下来,结束时天已然是黑透了。
岑琛和萧方铎端坐在驿馆的房中,面色皆是不虞。
地上炭盆中银兽炭静静燃烧,烘的室内暖融融,一点烟尘也没冒出来,岑琛看着炭盆中的火光,神色一片冷然。
“胡福海倒是细心,连这炭盆都是如意镂金纹的!”
萧方铎一日来没怎么说话,大部分都是岑琛在应酬,闻言看了眼脚下毛茸茸的驼毯:
“接下来至上京恐怕都是胡福海与我们同行了!”
岑琛哼道:“什么同行,那明明是在监视。快到上京了,太后是怕崔党的人和咱们有联络。”
萧方铎微微蹙眉:“难不成太后是下了决心要将崔党连根拔起?”
“看样子是……”
岑琛手持火箸拨弄了下炭火:“不过也怪不得太后着急,听胡福海的意思,此次许王进京说是带了五百护卫,实则带了三千,又对着先帝梓宫(1)嚎哭不止,说什么主少国疑,奸臣当政,如此言论,激得朝野人心惶惶,太后和魏党如何不恨?”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那封密信究竟如何处置?”
岑琛淡然一笑:“先不处置,再等等看!”
萧方铎略一思索,知道岑琛凡事以稳为先,遇事若无十全把握,他不会将那封密信拿出。
他倒是没反驳,只是出言提醒:“那你接下来要小心行事,你在北境遇险的事都传了出去,保不齐密信的事会不会也传回了京,万一太后或是崔党借机问起,你可要想好对策!”
“我知道,密信的事传回京是迟早的事,昆邪王丢了信自然会向冯贤递消息,冯贤肯定也会将这个消息递回上京。你放心,我有对策!”
“那便好!”
萧方铎没再多说,岑琛默了一瞬,问道:“估计到达上京恐怕得后日了,你还是去宫里住吗?要不就和我现住公主府吧!咱们两个商量事也方便!”
说起这个,萧方铎眸色一暗。
“太后给我赐了宅子?”
岑琛拨炭火的手一顿。
“什么时候的事?哪里的宅子?”
“就是你来之前,胡福海说得……是先帝为梁王时的潜邸!”
岑琛一怔,随即扔了火箸,怒道:“他们安得什么心?”
火箸磕在炭盆上发出叮的一声响。
“嘘,小声些!”
“小心隔墙有耳!”
萧方铎忙起身看了眼窗外,四下无人,他的几个亲卫也远在廊口守着,他这才放下心来,回身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好歹是宅子……”
“那是在糊弄人!那宅子哪里是亲王的规制?还没有我岑家老宅大!”
也不怪岑琛如此生气,那宅子名义上是萧俨为梁王时的潜邸,实际只不过是他做前朝臣子时,为了显示自己名声的幌子。
当年帝京陷落,孝成帝的太子宇文信和孝成帝本人被周鼎先后逼死。萧俨同徐轸另立了孝成帝的幼子宇文佑在丰州登基,是为桓末帝,年号兴统。
一年后徐轸收复上京,迎桓末帝回京,萧俨当时已为梁王,大权独揽,非议不断。为了向外界展示自己清正廉洁,没有野心,他入京之后拒绝了桓末帝赐宅,只在城东买了一处宅邸,宅子不大,除了应有的正堂和后堂,只有东西两个跨院。
显然,这么大点地方住不开萧家上下几百口人,所以萧俨及其心腹平日只在官署,只留少数家眷在萧府,其中就包括萧方铎在内。
他在那时还生了一场大病,念及他生母早逝,无人照料,岑琛的母亲便将他接到岑家照料,算是变相的收养,直到萧方铎十八岁封王,才搬到宫里住。
想到此处,岑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骂道:“按理说你封王就该在上京给你设置王府,其他诸王,连小乾王都在上京有府邸,结果到你这,就说没有现成的宅子了,让你住宫里。礼部那群混账更是一通太极,又说什么户部没钱,又说什么等税收上来就着工部选址营建,现在都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们建出了个什么?”
喜欢我做鹰犬那几年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我做鹰犬那几年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