阒天阙在大桉疆土的最西南处,往外就是虎视眈眈的瓦真十三部,也是整个西南交战最多的地方,常年在肃风里染着血腥。
今夜苏恹行闻百户来报,蛮人突袭阒天阙,他当下带着两队人马赶了过来,到了地方他才发觉不对,百户报给他的是最多三千蛮人,但放眼望去乌泱泱的一片,怕是三倍不止!
四面的蛮人涌了过来,刀剑碰撞和战马嘶鸣声响彻阒天阙,苏恹行紧紧握着听雨刀,手臂上的伤口不住的往下滴血,琥珀色的眼睛在这样的处境中泛上猩红。
蛮人领头的是岐剌部的新主将烈桑,他恶狠狠的打量着苏恹行,浓烈的恨意在此刻如有实质,当年苏恹行在阒天阙斩下了他父亲的头颅,让岐剌的英雄在此陨落,这么多年他每每想起苏恹行都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弯刀迎面击来,苏恹行横起听雨刀去挡,烈桑目光狰狞的看着他,玩味的说:“这样一张脸,比那些窑姐儿还要勾人,你在军中该是日日遭人惦念吧,难怪戍南军里无妓子,有你在,哪里还需要别的什么人。”
烈桑话说的龌龊,这种冒犯让苏恹行觉得恼火,他生的随已逝的定绥王妃,最烦别人用他外貌开荤腔。
“烈桑,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苏恹行沉声说,“要我像当年斩下你父亲头颅一样,也斩下你的吗?”
听雨刀骤然前压,将弯刀逼退,刀刃擦着烈桑的脖颈而过,带出浅浅的血痕。
血和仇恨记起了烈桑的愤怒,他怒喝一声,挥刀向苏恹行砸了过来,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苏恹行,他要将这个毁掉了岐剌部传奇的人斩于马下!
远处流矢破空般飞过,苏恹行前面迎着烈桑的刀,后面就是飞驰而来的长箭,腹背夹击苏恹行只能迅速侧转身子,尽量躲开利箭,但直冲肩胛的那一箭已然避无可避。
苏恹行吸了口气,听雨刀向前抡出,烈桑的弯刀被震得一颤。
贯穿肩胛的痛感并没有到来,苏恹行向后瞥去,只见苏远旭身着鳞甲,正收下重弓。泛着青光的鳞甲让苏远旭整个人看上去肃穆威严,本就硬朗的五官在此刻显出凶戾,这是震慑了西南蛮人三十余年的人。
如果说苏恹行是后起于西南的凶狼,那苏远旭就是盘旋在瓦真十三部头顶的雄鹰,他的羽翼曾划过西南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蛮人闻风丧胆。
苏远旭带来了援兵,烈桑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知道此战注定无法达成所愿,烈桑与苏恹行一战尚且需要拼尽全力,更何妄在定绥王面前要斩杀他的儿子。
戍南军与瓦真蛮人交锋激烈,苏远旭带来的援兵让蛮人不再占有人数的优势,苏恹行舒了口气,听雨刀再次迎上烈桑的利刃。
当兵戈停止时天已经快要破晓,苏恹行跟在苏远旭身后回了军营,父子两皆是一身血迹,面色不甚好看。
“那百户确定是戍南军中的?”苏远旭问道。
苏恹行面色又沉了几分:“是张百户,今夜他来报信时我看的分明,不会有错。”
张百户在戍南军中多年,手下斥候的消息从未出过差错,立过不少功,苏恹行和苏远旭都认得他,也信任他,可这却让苏恹行在今夜中了蛮人的圈套。
“阒天阙藏不住人,多个几百蛮人尚且好说,但多出大几千人就不是失误了。”
苏恹行心里也清楚,阒天阙不可能会藏的住五六千的蛮人,当时张百户报给他的情报一开始就是假的,苏恹行心里憋着一口气,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我这就派人去查。”
苏恹行闷声说道,转身向百户的营区走去。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蒙着一层雾似的,苏恹行挑开张百户营帐,就着微薄的光瞧见斜倚在桌边的人影,那人背对着帐门,闻声一动也不动,苏恹行当下生疑,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帐帘处的蜡烛。
火苗倏地蹿起,苏恹行手放在听雨刀上,大步走了进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帐里,苏恹行心下一紧,在桌子侧面停住了脚。
靠在桌上的张百户面色惨白,胸口一个骇人的窟窿血迹已然干涸,苏恹行俯身按了按尸体,尸身已经僵硬了,张百户怕是已经死了有几日。
苏恹行摩挲着听雨刀,眉头微蹙,今夜给他传来消息的“张百户”另有其人!
喜欢东岭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东岭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