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反绑在香案上的孩子,红绳缠身,长命锁当胸。嘴里被塞了糯米团,声音变得哑而断续。他不明所以地睁着眼,只知道要哭。
忽然,一只手从虚空中探来,是“生鬼”。
他蹲下来,伸出手指,轻轻擦去那孩子脸上的泪,“你害怕?要我代替你?”
看到那孩子点点头,他便走进了那孩子的身体,换那孩子的魂魄走了出来。
红绳很紧,勒进他的肉里;香案冰冷,符咒燃起时,他的魂魄几乎被撕裂。他很痛,却没有再哭,似乎这件事情他已经习惯了。
他确实已经习惯了,一次又一次,换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
慕凝的喉咙干涩,声音发颤道:“玄冥……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生鬼,他不是恶鬼。”她咬着牙,低声道:“他……代替被献祭的孩子,死了一次又一次。所以,接生婆才会说他又来坏事。”
玄冥怔怔地站在原地,喉结微微滚动,指节却无意识地绷紧。他显然也未料到这些,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慕凝望着他,眼神沉静道:“玄冥,你说,只有当执念散去,它才能走。那你说生鬼的执念是什么?”
玄冥的眼神再次望向安抚着生鬼的癫娘,转而朝着慕凝道:“毁了这的规矩,把这里所有的童子像都给砸了?叫这里的所有村民来给它磕头认错,再把井给封上?”
慕凝顿了顿,点点头,“都得试试才知道。”她将目光转向地上那昏迷不醒的接生婆,咬牙切齿道:“那么,在她投胎之前,你能不能把她先揍醒?”
玄冥怔了下,随即低低地笑了声:“不光能揍她,还能一巴掌把她拍回前世。”
“啪!”一记耳光打下去,接生婆的脸被打得一歪,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她猛然睁眼,迷茫地喘了两口气,刚想挣扎起身,玄冥就冷声道:“去那对母子面前磕头认错。”
接生婆愣住了,她望向癫娘,和那孩子,眸底没有悔意。
“认错?”她笑了,声音发哑,“我这一生,磕过太多头。求神、求佛、求公婆开恩……结果呢?”
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凝和玄冥,像是从骨头里挤出的一句话来:“我没错。”
“在这个世道里,女人怀不上孩子,就是死罪。我那年连着小产两次,婆婆拿滚水烫我肚子,说是‘驱晦气’。我哭了,她就笑。”
“我咬着牙熬过来,终于有了个孩子……他却活不过三岁。我跪在村口求神像,跪得膝盖都要烂了,可是结果呢?”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我那时候就知道,没人救得了我。后来我被赶出了村子,肚子空着,手也空着。我走了三天三夜,就像条狗一样,被人踢,被人赶,没人问我有没有名字,也没人问我痛不痛。”
“直到我到了杜家村,我第一次觉得,我还能被需要。”
“他们说这里缺孩子,求子无门,而在那时候,那人找上了我,告诉了我换命的法子。”她低头,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起我死去的孩子,想起那些哭着的女人、那些被吊在树上的女人……”
“我不是没挣扎过。”她喃喃道,“当我亲手献祭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是跪着熬了一整夜的。那天晚上他哭得撕心裂肺,我也哭得像疯子……但我还是亲手把他放上了香案。”
她停了停,看着众人,忽然抬起嗓音:“可你们知道吗?从那天起,这村里人人都笑了,孩子一个个降生,我每送走一个娃,就能活下来十几个。”
“你们说我杀人,”她抬起下巴,瞪着慕凝,“我只杀了一个,却救了一村!就算是鬼胎又怎样?”
“你们说我有错,那你们告诉我。”她吼出来,“我错在哪儿?!是我错在活着?还是错在想救人?”
“所以,你是神婆?还是救世主?”慕凝问道。
“你把那孩子丢在井里时,问过他想生?还是死?”
“你因为献祭,受村民敬仰,而他被困在井里二十多年,他的娘亲因他的死发疯,成了全村被嫌弃的‘癫娘’。”
“我没有错,他们……是全村的人都希望我这么做!”接生婆沙哑的嘶吼道。
玄冥的声音冷道:“教你使用‘换胎符’的人,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一旦用了这符,村上所有人都将生不出活胎,妇人沾了符气,十年之内必死。”
这话落地的一瞬,接生婆脸色骤变。
她僵在那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嘴唇微微张开,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终于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难以遏制的惊恐,“他没人告诉过我……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玄冥冷笑了一声,逼近一步,“你不知道这符要以婴魂为祭?不知道它吸人精气、转死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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