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们拿下！绑上送娃台！”她厉声喊着，拂尘一甩，口中咒语再起，“谁拦，就是与送子娘娘为敌！”
“送子娘娘，果真要这活生生的孩子吗？”慕凝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怒目而视着接生婆。
“你们知道我昨日被这接生婆，推下井后，看到了什么吗？”
“我亲眼看见……那些孩子的脚上还缠着接生婆给的红绳，和她口里口口声声说的‘福娃’一模一样。”
“胡说八道！”接生婆尖声厉喝，“娘娘赐福，孩儿安生，咱们杜家村才年年香火不断！”
“杜家村，为何会香火不断，你不是最清楚吗？”玄冥上前一步，冷道：“你那个破符一贴，连个男的，都能怀孕。”
“你们怀的，根本就是个‘鬼胎’。”
玄冥话音落下，空气仿佛骤然凝滞。
一息、两息……忽地，人群中一名抱婴的中年妇人轻轻启口，声音不大，却让沈慕凝脊背一冷，汗意渗骨：“是鬼胎又如何？”那妇人目光温和，“他叫我一声‘娘’，这就够了。”
“我家的胎儿早断了脐，她硬生生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抱在怀里捂了一夜，才捂暖过来。”另一个披发老妪沙哑着嗓子开口，语气冷淡如述旧事，“是不是别家的魂，我不管。那是命，是我孙的命。”
她们一个接一个开口，语调平缓，字字不疾不徐，没有否认，没有震惊，更没有惧怕。
似乎慕凝与玄冥所揭开的，并非献婴祭胎、换命续嗣的“惊天”之事，不过是件村中人人皆知却缄口不言的“常理”。
风起，庙口铜铃“叮当叮当”作响，几张染血的红纸被风卷起，在人群脚边打着旋儿。香火忽地炸了个响，神像后的灯盏明灭不定，影子摇晃如哭似笑。
沈慕凝后退了半步，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叫她脊背发冷，眼前这些昨日还笑着送糕点、请她喝茶的人，如今却轻轻说着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只要娃活着就好！”
“送一个进去，能救十个。怎么看都是值的。”
沈慕凝手指颤颤地攥紧玄冥的衣襟，不可置信道：“玄冥，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心照不宣了二十多年。”
玄冥的眼里不怒，也没有失望，只淡淡道：“因为这村里的每个人，皆心怀鬼胎。”
“啧，心怀鬼胎？你说得对啊。”接生婆忽而走到他们面前，道：“这村里谁不是心怀鬼胎？你们不也一样？”
她目光缓缓扫过慕凝与玄冥：“一个灵媒，一个鬼差，一个为了求命、一个为了求死，不都是一样的？”
沈慕凝紧贴着玄冥，望着他，心理不断地翻涌，为什么这接生婆会认出他们，会知道她的事，还有她说玄冥一心求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玄冥的眼神寒意逼人，眼底已凝出杀机。
他缓缓抬手，冷声道：“既然这般喜欢接生，这就送你去投胎。”
话音未落，他衣袖一振，阴气自掌间狂涌而出，如锁链般瞬息间缠绕而上，直缚向接生婆的颈喉！
接生婆瞳孔猛地一缩，喉间发出刺耳“咯咯”之声，她的手指死死扣住喉咙，脸色瞬间发青，嘴角抽搐，几欲窒息。
眼看锁气即将绞断她的咽喉，慕凝却按住了他的手腕。
“玄冥，且慢。”
说着，沈慕凝缓缓抬起一根手指，指向神像前那口朱红小棺，“玄冥，你看那……”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红棺盖子猛地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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