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乖乖伸出手让护士取针,目光从护士的指尖自然移向陆真。
“要。”陆真瞥见陆迁手背上的血,“又流血了。”
与此同时,护士拿出棉签按住他向外冒血的针孔,江巍顺其自然地替她抵住棉签头。
护士本想叫陆迁自己按住,没想到这小男生比她反应还快,目光炯炯地盯着陆迁的棉签,好像在做什么重要的任务一般。
陆迁瞳孔很轻地向左晃了一圈:“我来吧,你帮我送陆真去学校吧。”
江巍前倾,小心翼翼托举起他的右手,递给他的右手:“好。”
陆迁的右手因为磕在石阶上,手腕处脱落,用不上力,右手食指放在棉签头上,血就往外涌。
江巍手把手捏着他的食指,抵住棉签,在陆真的注视之下,抵了很久,针孔已经不冒血了,江巍才松开:“按着吧。”
有一种哄小孩的感觉。
陆迁莫名的想。
送陆真卖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外面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分叉路口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旁边就是他小姑的家,江巍看着憔悴的爬山虎,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走了一段路,在上坡的地方,江巍让她停下来等等,自己去买了一份炒粉。
余光扫过街道,开在隔壁小学院子里的花已经谢了,陆真无聊的与枯萎的枝叶对望。
拉链被人拉开,陆真震惊回头,江巍眉眼清晰,认真的给她装放炒粉。
“你干啥。”
“你哥让我给你买一份炒粉。”江巍拉上拉链,从陆真的左手边绕至前方,“他说,怕你晚餐没吃饿死了。”
陆真不可思议地伸手往后托举压在书包最底下热腾腾的粉:“我吃了……”
“嗯。”江巍回头,“走吧。”
陆真的初中离医院不远,两人上了矮坡就能看到她们学校的校门,门口聚集了一堆小摊子。
江巍话很少,送陆真进了学校后,才掏出手机。
沈函的消息接二连三地弹出来,他一一看完,最后也没回一条,转手下坡往医院跑。
虚汗从江巍额间滑落,一路小跑踏进病房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左朗。
见鬼了。
“回来了?”陆迁抬眼,疲惫地往后靠,“打个电话宋涌,让他来接人。”
“他也是逃课来的,打电话了他也得回去!”左朗急忙大叫,“你非要闹成这样吗?”
“闹成什么样?”陆迁冷笑,“宋涌不认识江巍,除非有人举报,不然他回不去。”
陆迁的言外之意已经够明显了,左朗梗着脖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站在门口的江巍掏出手机找沈函问宋涌的电话。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都来道歉了,就不能给我一个台阶下吗?”左朗见江巍掏出手机,连忙起身,“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在冷战。”
“我想你搞错了,我不爱冷战,也不需要朋友。”
陆迁一字一顿重复:“更不需要你这个朋友。”
左朗一直不是一个善于辩论的人,急得两眼通红,最后看见江巍拨通电话出去了,一边掉眼泪一边气鼓鼓地坐下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左朗的喘气声回荡。
过了许久,江巍又出去接了个电话。
“我下去接一下,他爸爸来了,找不到路。”
他的声音冷到冰点,左朗怒气腾腾瞪他,就差把对方看穿了也没领到一个眼神。
得到允许的江巍很快就下楼了,陆迁眯眼打盹。
“我们真的不能再做朋友了吗?”左朗抽泣,“我不是故意说田俊学的,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从来不体谅我的难处。”
陆迁抬起右眼皮,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嘴角颤抖着却并没有笑意:“为什么要体谅你?”
他抑制自己想骂人的情绪,吐出一口气。
“我不讨厌田俊学了,我不会再随便骂人了,我们……”左朗想再挽回。
“不是田俊学的事,你明白吗?”陆迁气得快要晕倒,“我们不是一伙人。”
“左朗!”
一个中年人焦急地走进病房,左朗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好像天塌了,眼泪越积越多,扑腾扑腾往下掉。
那是他的父亲,一个和善又知性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修身的风衣,伸手就抱住了左朗。
左辉一边给陆迁道歉,一边撑着傀儡化的左朗走了。
他嘴里喋喋不休是对左朗的担忧,并没有对他逃课这件事的愤怒。
“今天就不回去了,让你妈给你做顿好的,是不是累了……”
左辉的声音越来越远,陆迁闭眼,想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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