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巍百无聊赖地坐在墩子上,意识到田俊学在戳他的脚后,才慢悠悠抬起脑袋。
他还保持着陆迁走时给他摆的动作,在看向陆迁的那一瞬间,雨在陆迁五脏六腑下。
陆迁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江巍目光在他身上绕,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后,才架起旁边的拐杖起身。
“接下来去哪。”
在陆迁艰难的想说点什么之前,江巍平静地张嘴:“有打算吗?”
显然是没有的,陆迁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一滴清凉的雨悄悄落在他的鼻尖,路人纷纷撑起五颜六色的伞,雨来了,及轻的。
“回家吧。”陆迁低头,揉了揉陆真脏乱的头发,“你不是想回乡下吗?”
陆真抬头,原本被打的呆滞的瞳孔被喜悦席卷:“真的嘛?”
“嗯。”陆迁点头,“他们不是答应你了?”
妇女保健院前面的公交车站,老人提着菜篮子赶着雨下大前回家,蛇皮袋装着几日的潮湿,招客的汽车师傅几个人一团抽着烟,过来一个人就用土话问一句:“去哪里啊?”
“不用。”陆迁摆手,身后跟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年轻人。
共享单车凌乱地摆放在人行道上,拖泥带水的人去往家的方向。
三人在公交车的檐下,田俊学伸长脑袋看班车前面的名字,陆迁找了块没人的位置,带着陆真坐下,看着她的发旋发呆。
陆真的头发又多又厚,刚刚在路上的时候用手给她扒拉都疼的她上蹿下跳,看来是真抓狠了。
“我就喜欢乱糟糟的发型,桀骜不驯。”陆真笑,对着对面的班车照镜子,反光下她的脸被拉长,“哈哈哈。”
陆迁伸出食指和拇指去揉搓她最末端打结的发尾。
“……”
一把泛着绿光的塑料梳子横到陆迁眼前,陆迁扭头,江巍拄着拐杖站在他旁边。
江巍贴得他很近,握着梳子的手指尖泛红,修长,和他这个人一样:“梳梳吧。”
陆真疑惑地看着两人对视,然后伸手夺过江巍手里的梳子:“我自己梳,我哥之前给我梳头发差点痛死了。”
她这一举动瞬间打破了原本暧昧的氛围,陆迁伸手轻拍她的脑壳,咳了几声,转身去看班车。
陆真梳头发不比陆迁温柔多少,一只手把头发往后扯,一只手往前梳,主打的就是两个力拔河,看她吃力的样子,江巍二话不说摁住她发力的手,把梳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不是这样。”
“啊?”
陆真疑惑。
江巍并不碰她的脑袋,握着梳子的中间部分,腾出受伤的脚跪在陆真旁边的木椅子上,拐杖被他隔在一边,一只手撩起她的头发。
陆真有些别扭地摇头,却也没有被江巍呵斥,她摇头,江巍就跟着她挪动手。一番操作下,陆真也渐渐不跟他争了,等陆迁回头的时候,她就一副被梳困了的样子,恹恹地打盹。
“……”陆迁眨眼,“这……”
梳完最后一个结的江巍僵硬地抬起手,他甩了甩手:“对自己要温柔。”
困意十足的陆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把翠绿的梳子轻轻地落在她的掌心,江巍递给她梳子后,扶着拐杖起身。
“龙口镇的车到了。”
江巍望向陆迁身后离开的那辆班车,新的班车匀速行驶,庞然大物再次罩住他身后的乌云:“在你后面呢。”
一句话堵住陆迁的嘴,四个人随着大叔大妈上了车。
陆真晕车坐在第一排,田俊学就乖乖跟着她做起了守门员。
江巍百忙中不忘拉住陆迁,两个人这才没分开坐,隔着一条过道的距离,坐在陆真他们的斜后方。
大妈大叔还有几个学生很快就把班车给坐完了,司机点了位置,确定满人后,摇摇晃晃起步。
“你刚刚怎么给我妹梳头发。”拉开车窗,陆迁呼吸稳定了些,他对班车没那么晕,头靠着车窗。
回答他的不是声音,是一点温柔的抚摸,陆迁回神,诧异地看向江巍。
江巍一点一点拂去他脸上的污渍,不敢太用力:“这种事时常发生吗。”
他问问题总是不带问号,说到最后都是轻飘飘的,不知道是在问,还是在叹息。
江巍很快就把手放下了:“……”
“不时常。”陆迁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故作镇定地回答,“小事。”
江巍点头,他往后靠,闭眼:“到了叫我。”
“嗯……”
该问的没问到,还被摆了一道的某人弱弱点头。
班车行驶的不快,途中下车的人也多,走走停停的从小雨开到了大雨,大雨倾盆的下,绿意盎然如同回到盛夏,本该是快吃饭的时间,却格外的阴冷。
江南独有的美在雨中被晕染成极致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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