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们学校的吗?”陆迁两三步上了最高处,轻松地跳下矮墙,俯身拍身上的灰尘,“叫什么名字。”
大高个眼神迷离,可能是被晒的高血压上来了,半天才蹦出一个字:“是……”
陆迁听他声音的虚弱程度,不敢再问,放下书包,一只手扶住墙,跨开两条大长腿,一只脚在臭水沟另一边的缝隙处固定好,弯腰捞起大高个的手。
“能站起来吗?”
大高个迷迷糊糊点头,又摇头,半个身体被陆迁拉扯向上,腿虽然在外面,但是屁股墩却深陷臭水沟。
恶臭的泔水味漂浮在空气中,光影迷离,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陆迁皱着眉毛,却意外的没有骂骂咧咧,只是架着他的肩膀,咬着牙拔萝卜似的让他能坐正,直到大高个双腿滑落,陆迁才开口:“你能坐正吗?”
大高个显然是疼的说不出话了,汗流满面,凭着最后一点意识挪动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蜷缩在臭水沟里坐正。
“等下我背你,你就借着我的力站起来,行不行?”
陆迁被臭的表情狰狞,看他那副马上要疼死过去的样子,还是耐心叮嘱:“靠着我的背,懂吗?”
“好……”
听到对方的回答,陆迁才起身收回跨开的腿,转身蹲下,他穿的还是昨天的校服,后背已经湿透了,泔水还在上面叫嚣。
高个子可能腿受伤了,挪动了半天每次都颤抖着又摔了回去,陆迁回头,牵过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脖颈,迫使他倒向自己:“起来。”
兴许是被陆迁感染了,大高个咬着牙缓缓起身,陆迁也慢慢站起,老牛拉车一样吧高个子从泥潭里拉出来,高个子右脚还能使劲,踩着臭水沟的边,两个人一起用力,在陆迁力气耗费之前把这个大萝卜拔了出来。
“……”
大高个正面朝下被扔在地上,整个人跟个泥怪一样,新出土的文物也没他这么风尘仆仆。
陆迁靠着墙大口呼吸,两只手擦汗都擦不完额头的瀑布。
“你没事吧?”
陆迁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没事,但是还是假惺惺问上一嘴。
脸埋在土里的某人耳朵抖动,随后抽出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
看来是有事。
陆迁捡起旁边的书包,扶着腰直起身,校服贴着他的身体,泔水味由内至外穿到他的鼻腔,让他打了个抽搐:“对面有诊所,带你去看看。”
这对面开的诊所属于乡下诊所,进去也不一定有医生,运气好还能能看到打麻将的大叔大姨,但是现在这个样子,陆迁一个人也不可能带这么个高个去人民医院。
“我叫江……巍,山魏。”
旁边的尸体突然自发的开始他的自我介绍,陆迁听着这个名字,莫名耳熟,却想不出来,只能上前弯腰手动给他翻了个面。
“哪条腿受伤了?”
江巍迎面对上猛烈的太阳光,下意识闭上眼,伸手指向他的左腿,陆迁瞥见他手臂上跟条蛇一样长的血红伤痕,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新手别尝试爬墙,要找人带着,你还有知觉吗?”收回余光,陆迁撑起对方的手臂,劲量避开他的伤口,“我扶着你。”
江巍显然没有听懂他别扭的关心,只是呆愣的点头,转身靠着陆迁的后背,用幸存的右脚架起自己的身体,这次运作的场地还算平稳,陆迁搀扶着江巍,往对面的诊所龟速移动。
诊所是旧诊所,塑料的门帘靠左就是柜台,柜台上散落了几张病历单,多是小感冒,这的医生是个中年的大叔,头发还算多,也不穿医生服,拿着改革开放那会的大水杯,放几颗枸杞,泡着就能喝一天。
陆迁对这也算是半熟,掀开门帘,带着江巍就往有靠背的破皮沙发走去。
“这是怎么了?”
戴着眼镜看狗血战争片的医生被这一幕吓得弹起来,摘下眼镜就迎过来。
医生搀扶着江巍的另一只手,有人分担力气,陆迁也松了口气,两个人把他放在沙发上,陆迁往旁边滚动,安安稳稳瘫了。
“古医生,他腿受伤了,手也受伤了,你看看能不能治,不能我带他去人民医院。”喘着气,陆迁把江巍的症状一五一十地叙述,“治跌打损伤吗?”
古南北用手背试了试江巍的额头温度,确定他没有发烧后神态才缓和了些:“技多不压身,祖上确实有学这个的。”
牛,陆迁默默竖起大拇指:“有旧衣服吗?借我穿,我要去买点东西。”
古南北望向他的书包,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他的小房间,随后拿出一套年代感十足的衣服:“你穿好了把衣服放塑料袋里,回来再拿。”
陆迁起身,看向旁边的江巍:“哥们,我先走了。”
喜欢捡到一座小山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捡到一座小山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