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的作文里的语义精度下降了12%,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因为生你难产而死的妈妈?”
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人。
压抑不是痛苦,是顺从,是合格的儿子应有的运行状态。
【确实,你没有真正打过我。可是你的叫嚷,你的涨得通红的脸,你把背带放在椅背上随时待用,对我来说比真打我更可怕。我就像行将被绞死的人。若是真被绞死,一死也就没事了。如果不得不亲眼目睹被绞死的所有准备工作,一直到绳套已吊在面前了,才得知获赦,那可能会为此痛苦一生。】
有次我考了第二名。那是我唯一一次在公开场合听见他用带着情绪的声音说话。
“第二名?”他说,“你就打算这样浪费掉我们的基因和心血吗?”
【你完全凭自己的本事干成了一番事业,因此,你无比相信自己的看法。你坐在躺椅里主宰世界。你的观点正确,任何别的观点都是荒谬、偏激、疯癫、不正常的。】
后来我在一次签售会上遇到了江予。
江予是我隔壁班的,站在我最喜欢的当代作家的小说展位前,指尖拂过封面,一边冲我笑:“你也读这个?”
我点头,他眨眨眼说:“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好学生。”
那是我们第一次说话。
他带我去旧书摊,一起翻陈年的文学期刊。他说他最喜欢《少年维特的烦恼》,我说我更喜欢《变形记》。
“你不会真的想变成甲虫吧?”他问。
我笑了一下,说:“变成甲虫好过变成机器。”
他没笑,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很轻地说:“林清,如果你变成甲虫了,我也一直会在你身边。”
我们常常在天台碰头,有时候他带纸鹤,有时候我带诗稿。
那天我们逃了一节晚自习,他拽着我从后门翻出去,蹲在小卖部后面的墙角喝果汁,小卖部门口的光照不太够,但我觉得很亮。
我那天第一次想:如果人活着,其实不是为了那一串数字,而是为了和另一个人对视、了解、靠近。
但很快,这一切就结束了。
是因为有一次晚自习后,班主任查自习,他不在,我也不在。老师翻了出勤记录,又看到了我俩传过的纸条。
纸上什么也没写,只有一句话:
“你笑起来像春天的风,以后请为我多笑笑吧。”
第二天我们被叫到教导处。老师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两个,不仅逃课、还……我都不好意思说……”
“你们知不知道这影响多恶劣?”
她说要通知家长。
我站在原地,心跳得很快,但却感不到手指的温度。脑子像被灌进冰水。
我回想那父亲如果看到那张纸条那一瞬间的脸。
他会说什么?
他会说:“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会说:“你让你死去的母亲蒙羞。”
他会说:“失败品。”
他会删掉我的,像删掉一个程序错误。彻底清除。
那天晚上,我回了家,坐在桌前,点开系统监控中心的终端界面。我看见自己这一个月的“认知反应曲线”在缓慢下降。
那天晚上,我坐在座位上想了很久。
然后我走上了天台。
我不是冲动,我只是觉得这是一次主动选择的关机。一次注销请求。
——林清,系统退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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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接收完毕。】
【EXO-S-ROOT当前状态:不稳定。】
天台的风越来越大,仿佛要撕开这片压抑太久的天空。
林澈站在EXO-S主控发射装置前,背影高大,僵硬,几乎和天台栏杆连成一体。
林清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仿佛从另一个次元穿过时间隧道,砸进他用理性和疯狂编织的堡垒里:
“我不是冲动,我只是觉得这是一次主动选择的关机。”
“——林清,系统退出中。”
“别说了……”他低声道,像是在对脑海里的人说,也像是对自己。
可声音没停,林清站在那里,神情平静到近乎残忍。他只是重复体验着那段数据中早已烧录好的、再也无法更改的记忆: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现在你明白了,世上不光只有你,直到现在,你只知道你自己!你原本是个无辜的孩子,其实却更是个魔鬼!——所以你听着:我现在就判你溺死!”
林澈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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