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的距离,沈楝陷溺于她狡黠明亮的眼波中,听见自己心脏又在不合时宜地雷动。
她喉咙动了一下,正要不着痕迹地错开眼,郑汀雨比她更快一秒地、适时退开身子,拉开了距离。
沈楝视线落空,微敛心神,应:“不会。”
死都不会。
郑汀雨若无其事,笑:“那不就好了。”
她认真说:“所以,沈楝,你不用考虑我,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到底想不想要付出这一笔钱、这半年时间去追求这个可能。无论你最后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那一刻,月亮太远,月光没有照耀到她们身上,沈楝的人生却好像在郑汀雨的眼波中再一次被照亮。
她难以抵御那一刻郑汀雨眼中的期待与信任,也难以抵抗那一刻在郑汀雨的温柔中她脑海里闪过的所有对有郑汀雨的美好未来的渴望。好似她曾经失去的、被剥夺走的所有梦想与人生都在郑汀雨那一刻的眼波中重新回到了她的生命里。
那天晚上,她思虑再三,最后郑重地点下了头,接受了郑汀雨的好意。
很久以后,她问过郑汀雨:“你就不怕我真的不还你钱吗?”
她知道郑汀雨外表看起来是一个柔弱客气的人,但实际上内里却坚韧又清醒。
曾经深聊家庭背景、儿时成长经历时,郑汀雨说到过小时候照顾过她几年的那个亲戚家奶奶。她说那个奶奶后来为了家庭生计,年过六旬又出国去打黑工了。她自己生活好一点有余力以后,有和这个奶奶联系,逢年过节都会给她发红包,但是没借过她钱,也不会支援她生活。因为她知道,那个奶奶的家庭不是她负担得起的,升米恩、斗米仇,她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人生要过。
沈楝不知道那个借着月光才能看清彼此的晚上,郑汀雨怎么就昏了头蒙了心,有了熊心豹子胆敢借她钱养她半年。
郑汀雨当时靠坐在她的怀里和她一起欣赏新买的小音响效果,笑着说:“情出自愿,事过无悔。我不怕。”
“况且,”她转过身子,啄吻沈楝下巴一下,说:“我知道你的性格,我相信你。”
“相信你这样性格的人,即使砸锅卖铁,也一定会想办法把这笔钱还给我的。如果真的还不了我钱,百年后墓志铭上都会写着:‘沈楝欠郑汀雨多少多少钱,下辈子一定要还。’的吧。”
她说得温柔又俏皮,煞有其事,沈楝被逗笑了,搂紧她,情难自已地蹭了又蹭,亲了又亲,怎么也不够。
那个夜晚后,沈楝辞去了烤肉店和中餐厅的兼职,借了郑汀雨钱,给她写了借条,开始全力备战11月的第二次EJU考试。
但每天晚上,她依旧坚持去烤肉店接郑汀雨下班。
郑汀雨说过不用了,不要浪费这个时间和车费,沈楝却说:“当初你说服我住进来的原因之一就有,这样的话,正好晚上我可以陪你一起走这一段路。我不能连这一点作用都做不到了。”
“况且,地铁上我也可以听课程音频的。”
“学了一天,我也需要这段路来放松一下脑子。”
真正打动郑汀雨的是这最后一句话。
沈楝是一个过分勤奋自律的人,除了语校不得不去上的课,为了快速提高日语水平也为了有更多的时间适应日本的考题,每天放学后,她还会雷打不动地再学习七个小时,一天当成两天用。太辛苦了,郑汀雨确实觉得她说的放松一下脑子有必要,便由着她去了。
除此之外,每逢休息日,她还会邀请沈楝一起出游,在周边的郊区、风景区、甚至游客区散散心、透口气,劳逸结合。
沈楝领情。
她们从未在肢体上有过会让彼此误会的暧昧接触,郑汀雨更从来没有在言语上撩拨过沈楝,她始终如第一次见面那般,像春风、像冬日的煦阳、像朋友,也像姐姐,温暖、明媚、干净。
但沈楝越来越确定,那些她曾经在郑汀雨身上感受到过的微妙情潮、捕捉到过的隐晦情愫,都不是错觉——在郑汀雨再也没有接受过别人组的相亲局的拒绝中、在她们每一次偶然碰上又不自然避开的视线中、在郑汀雨接手厨房后的日复一日特意早起为她准备的早餐、午餐里、在人群中笑闹后不约而同寻找对方想知道对方情态的默契里、在黄昏、在露夜、在街头、在阶前交叠着影子的相视而笑里。
在无意间发现去年12月28日她们共看花火的那一日,是郑汀雨的农历生日时,这种感觉尤甚。
沈楝确信她们有过心脏共同震颤、灵魂共同悸动的时刻。
尽管郑汀雨一直很克制,掩藏得很好。
九月末她们和中餐厅老板夏云、夏云六岁的女儿一起去镰仓玩,步行街里夏云的女儿突然想吃刚刚路过的冰淇淋,郑汀雨带她过去买,夏云和沈楝分别留在原地排别的小吃。
夏云排完自己的队,来到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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