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好卑陋,又好高尚。人类的感情好不值得让人留恋,可偶尔,又让人忍不住期待、眷恋。
她想不通,也不想再想了。
她擦干两颊的泪,虚弱地爬了起来,下了床,套了厚外套,开了半扇窗通风,而后拿着自己的脸盆、毛巾牙膏和牙刷,头重脚轻地出了门,去公共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最后回到房间,把满地散乱着的垃圾统一规整到墙角。
郑汀雨买完饭回来,推门而入的时候,沈楝正在扫地。
她愣了一下,脸上有无奈的神色闪过,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钥匙和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在沈楝刚刚收拾出来的小桌子上,而后去到窗边。
“怕你没有胃口,只买了一点蔬菜粥和清汤拉面,可以吗?”她一边关窗一边问沈楝。
沈楝发现,她还买了一个快烧壶和几盒药。她把扫把放回门后,心脏发软,应:“可以的,谢谢。”
郑汀雨回过身,微微松一口气的模样:“那快吃吧,吃完了好吃药。”
沈楝应:“好。”
她把凳子从桌子底下拉出,让郑汀雨坐,而后自己在郑汀雨旁边坐下,把粥从袋子里拎出来。
郑汀雨帮她把餐具取出来,递给她。
沈楝想起来担心:“我会不会把感冒传染给你了?”
郑汀雨说:“不会,我打流感疫苗了。”
沈楝又关心:“你来了,烤肉店怎么办?”
“烤肉店还有田中さん,没有关系。”田中さん是UGA烤肉店的主厨兼副店长。
乱室里,昏暖的光线下,时不时从隔壁传来的嘈杂声中,郑汀雨清和的嗓音、秀美的面庞让人觉得好宁静、好温柔。
沈楝低头看粥,忍不住想向她解释:“不是我很邋遢。”
“嗯?”
“房间这么脏是因为我舍友每次都不把自己制造的垃圾带出去也不肯做卫生,我不想每次都是我看不过去了全都做了,所以干脆也不做了,看谁忍得过谁。”
郑汀雨笑,说:“我知道。”
沈楝是连鞋都要擦得干干净净的人。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楝让一双不小心被人踩脏、或者被厨房油污溅脏的鞋脏到第二次穿出来过。她想到她一路走进来看到的脏不忍睹的公用厨房、公共过道、恶心到不想看第二眼的公用卫生间,她不知道沈楝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里忍下去的。
她问沈楝:“怎么会租在这里的?是被中介骗了吗?”
虽然寮的条件大部分都不好,但沈楝所租住的这个,完全可以说是差到极致了。
说不清是郑汀雨语气里的关切与心疼太过久违、太过珍稀、戳人泪腺,还是在病中,人太脆弱、太容易被打动,沈楝忽然就有些心口发酸、喉咙发涩。
她不是喜欢和别人诉苦的性格,只给父母发过照片,告诉过他们这里的条件。她父母回敬她的是:“别人都能住你怎么就不能住,爱住住不住滚出去,你别想再从我们这里要到一分钱了。”
没有人在意她在日本过得怎么样,甚至还有人在暗地里等着看她的笑话,看她这个曾经所谓的天之骄女可以自甘堕落到什么程度。只有郑汀雨,好像真的是在担心她住得不好,过得不好。
她开口,第一次主动对人卸下自己的心防,告诉他人自己的痛处:“是我爸妈为了便宜一点,找中介租的。”
郑汀雨语气更温和了:“签了多久?”
沈楝说:“半年。”
郑汀雨沉默了。
沉默也许有半分钟,也许没有,郑汀雨凝视着她,再次开口。她说:“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上次你去过的,距离你学校和烤肉店都比这里近。唯一不太好的是,要委屈你在客厅打地铺。但我很少带人回家的,客厅可以是你的私人空间。我不收你房租,你可以在那里过渡到你这边的租期结束,重新找到合适的住宿地。”
她轻描淡写,把一件慷慨万分、毫不利己且诸多麻烦后患的事说得好像是一件很轻松、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一样。
沈楝喉咙像被什么梗住了,半晌,她才无法置信地问她:“为什么啊?对你有什么好处?”
郑汀雨失笑,她说:“傻瓜,人和人之间互相帮助一定要有好处吗?”
“我想帮你,不想你继续住在这里而已。”
那一瞬间,沈楝的眼泪忽然难以克制地掉了下来。
为什么可以有人能对人这么好?为什么可以有人能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这个垃圾可笑的世界上原来真的还是有很好很好的人。
她撇过头擦眼泪,在喉咙酸涩到发抖中哽声说:“不可以,郑汀雨。”
郑汀雨不解:“为什么?”
沈楝说:“你会不方便的。”
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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