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但沾满血也实在丑陋，许亿拧开水龙头，把它掏出来放在水流下狠狠地揉搓好几遍，才终于将它洗干净。
许亿垂着眼打量着这个他认认真真洗干净的玩意，面露难色——一颗粉红色的，微微泛着白的，跳动缓慢的心脏。
他思考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人伸长手向他奔赴而来时说的是什么。
救它？
这东西怎么救。
一颗心脏，脱离身体这么久，还被他手洗过。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救什么？怎么救？
何况它现在十分自强，还在跳动着，看来也用不着他救。
许亿又轻捏两下这颗小心脏，给它找了块软布垫着，对着它喃喃自语：“算了，人都死了。你捏着还怪好玩的，先留着吧。”
说完，手一伸，一把扯下蒙着镜面的黑布，双目盯着镜像，伸手抓抓头发，拉起衣角看上面新增的暗色污渍，吐槽说：“这两天丢的衣服快有我这两年自己买的衣服多了。”
随后转身打开淋浴，把所有衣物脱下，随便丢在地上，浸在水里。热水蒸起的水汽很快便充斥着整个浴室，镜面也糊上薄薄一层。洗着洗着，他有意往洗漱台看去，看着被放置在那里的心脏被暖意熏得粉红。
收回视线准备专心擦洗时扫过朦胧的镜面，有一刹那似乎透过那层迷蒙，有什么对上了他的眼神。许亿盯着镜子，少顷，往前两步走出水流，抬手在镜面上画了两笔，又描出一个简单的笑脸，最后在那弯曲的嘴角点了一下。
“笑。”他对着镜中命令道。
水哗哗地流着，镜中镜外指尖相对。两张相同的脸面对面，相近的神情，警惕的眼神。
短暂的对峙，就在许亿准备确认刚才不过是错觉时，眼前镜像的脸渐渐扭曲。
哦豁，真的有人偷看他洗澡。
许亿眯起眼，后退着回到水流下。他终于意识到浪费水源十分可耻了，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冲洗掉身上的泡沫再来收拾这个偷窥他洗澡的变态。
水汽氤氲，许亿画上的爱心与笑脸被重新遮盖。原先还模糊可见的偷窥狂轮廓被虚化成一片灰，只是那视线越发直白，已经不做任何掩藏了。
花洒被关上的瞬间，前后两声玻璃破碎的响动夹击着赤裸的许亿，他只来得及扯住浴巾的一角。一时情不自禁，爆了句粗口：“我——艹！”
浑身毛发沾满血的狗破窗而入，落地先看了许亿一眼，随后便直奔那个被放置在洗漱台上的心脏而去。
与此同时，那破镜而出的漆黑人影朝着许亿猛扑过来，右手凝结着黑气，化成锐利的玻璃尖，瞄准许亿的脖子恶狠狠一划。
顾不得自己的清白了，许亿将手里的浴巾对着那恶狗甩了出去，随即原地蹲下，躲过这近在咫尺的攻击。
浴巾如有神助般正巧盖住狗头。视线被阻挡，地板湿滑，刹不住车的狗脑袋直直撞入洗漱台下的石板隔出来的置物架上，撞得头晕眼花。
骤然蹲下，黑影砍了个空，又由于惯性使然，一整只向前扑去。许亿脚一蹬，往左移动时掰过它的右手，横置在其胸前。那用来谋害许亿的利器险些葬送它自己，好在它还算聪明，在紧急关头将右手恢复成了黑雾状，向前摔时穿了过去。
那狗呜咽着用两只细长的前肢扒拉着头顶的盖头，想要将它扯下来。
许亿臭着一张脸，内心对与人赤裸相对这件事极为抗拒，看着地上早被浸透了的脏衣服，由不得他纠结，手先他一步将衣服捡起围上。堪堪围好，许亿下一秒便一脚踹向刚站稳的镜像体，随后两步窜到就要将浴巾挣脱的恶狗旁边，扯过浴巾重新为其裹成大狗卷饼。
一地的碎片，尖锐，在水的映衬下格外地冰冷。是极好的武器。
许亿伸手摸了摸腹部几乎彻底愈合的伤口，深吸一口气：“真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怎么最近几天事这么多呢？”
这次他挑了块大的碎镜片，用力攥在手心，仿若要将它嵌进肉里。护着腰间围得并不结实的湿衣服，动脚把包裹结实，在地上疯狂蠕动的狗往洗漱台下的空间推了推。
“你还是安分点吧。”许亿说着：“收拾完这个偷窥狂，我再来和你细算。”
许亿脚还没收回来，背后一凉，袭击先到了。
故技重施。重新将右手化为利器的镜像体再度发起攻击，依旧是对着许亿的脖颈去的，不过这次聪明了点，为了防止许亿再次以下蹲躲过，他左手握成拳，以一种特别的，极其不协调的姿势奔袭过去。
呈蜘蛛网状的时髦镜面映照出镜像体快速靠过来的身影，许亿猛然转身，沾上他血的碎镜片从他手中飞射出去，直直地穿过镜像体的咽喉。
他还想用镜像体生来的虚无特性，将身体虚化为黑雾状来避开这凌然飞来的碎镜片。也确实毫不停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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