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满是难以置信的眼眸撞进他的眼里。
他不由地感慨，好美的眼睛。
这在影乡是鲜少的。
“怎么？他什么时候还多了个私生女？”目光很轻佻地扫过女生，一想到他那个老当益壮的爸死了要还真给他留个私生女……
那感情好，看她长得还不错，把她卖出去应该能有个好价钱，还能让其他和郑丰有关的东西事物全都滚出他的世界。
她期期艾艾的，看着郑州烦躁的眼不敢说话。
郑州看着更烦了。
“你不会真是他私生女吧？”他恶狠狠地抓了几下头发。
“不是。”她低下头，否认。
“哦，那滚吧。”得到否定的答案郑州心微微放下，抬脚就要往镜铺里进。
许亿摁灭手机屏幕，端起水杯看着郑州：“把脚收回去。”
“咋？这门有毒？”
“你有毒。”许亿勾了下唇角，冷笑。
“……”这脚悬在门槛上，落不行，收又显得他有点窝囊。进退两难。
好在一道轻飘飘的女声救了他。他霎时觉得毛骨悚然遍体生寒，直接一步踏了进去，挤在许亿旁边。
——“我应该是你妈。”
郑州：“？”
许亿挑眉，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哇，精彩。”
把水杯放下，他邀请女生进来。
闻言郑州贴紧许亿，伸出双手还想抱他。
许亿忍无可忍。一脚踩上郑州的，用力碾了碾。
“没骨头吗？坐好。跟个膏药一样贴来贴去，你很没礼貌你知道吗？”
说完他站起身，拍拍裤子，把座位让给女生，转身朝着里间走去。
——
夜。
“呜——”
此起彼伏的恸哭声传来，许亿站在店门口，看着那群低着头走得匆匆，拥挤成一团漆黑如影的人。
腹部伤口在愈合，又痒又热，夜里的风吹不去这股难受劲，揣在衣兜里的手握成拳。
“忍住。”他低声说。
身后的许望图在认真地给镜子盖黑布，只是在剩下最后一面镜子时，他又被引住了。
许亿上前去，扯过许望图手里的布，仔细地给它遮住。
“爷爷，你又入迷了。”他无奈，将被风吹得冰冷的保温杯塞到许望图手里。
“走吧，夜巡结束了，我们该回家了。”
许望图似有所感，扭过头去看外面的街道，随即高深地笑着：“不急，有人来找你了。”
许亿“嗯？”了声，也去看外面。
路灯下一个安静的身影伫立在那里，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衬衫。
离得有些远，许亿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知道是谁。
不必理会。
他重新面对着爷爷，垂着眉眼，腰杆也弯着，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回家吧爷爷，好累了。”
许望图对他这个手段习以为常，知道他是装的可怜。但人是来找许亿的，本人既然不想理会，作为爷爷他也没理由为个外人让宝贝孙子撑着精神去和人礼貌两句。
于是转身去拿钥匙：“衣服拉好，回家。”
许亿站直，手握成拳挡在唇边，藏住他小伎俩得逞不自觉流露出的狡黠笑意。
他又朝着路灯方向瞥了眼，路灯下早已空无一人。
——
“小亿，”到家吃完晚饭后，爷孙俩在客厅里待着。“你下午蹲我床边盯我是做什么？”
许望图往盖碗里倒入沸水，水雾腾起，让冰冷的室内多了点温度。
许亿半躺着玩手机，闻言抬起头来，想了一会，才说：“没什么，就是郑州他妈找上门了，我给他们两腾空间，让他们好母子相认互诉衷肠。”
茶叶焖了一会，许望图拿起盖碗，将茶水倒掉，重新倒入沸水：“郑州他妈？他妈早在生他后就没了。”
顿了一会，许望图问：“是郑丰给他找的后妈？”
许亿摇头：“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应该比我还小两岁。”
“不过，”他捻了捻指尖，“她应该是从万福巷里出来的。”
将泡好的茶水分三杯沏出，许望图拍拍许亿的小腿：“喝茶。”
“看来她就是郑丰去万福巷的理由。”
许亿端起茶杯，小口啄着：“为了给郑州找妈？他都十八了，现在再给他找个妈也太晚了。”
许望图也端起一杯在手上，汲取着从杯上传来的热度：“是给自己找老婆吧。他对他老婆可稀罕了，追了那么久，最后……”
“叩叩。”
有序的敲门声让未尽的话断得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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