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嘉世商行在武林之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到后来连年关岁末的武林大会都会给嘉世留出一个位置。
可这位置哪是那么好坐的,嘉世赚了钱赚了名,自然有人眼红,有人看不惯这野路子的商人在武林之中如此高调,于是江湖上逐渐开始流传些关于嘉世的流言蜚语,嘉世内部也因着这钱财地位生隙,终日为了些琐事闹得不痛快。
邱非自幼父母双亡,若不是叶秋把他带回嘉世,恐怕他早就流落街头,也因此,虽然他与叶秋只以师徒相称,可在他心中这师父与父亲没什么两样。后期的嘉世将武学与生意分得很开,自邱非意识到的时日起叶秋就掺和不进嘉世的生意中了,虽然邱非也清楚他这师父确实无心于此,但当嘉世的发展不受控地走向另一个极端时,叶秋再想出手改变也无济于事。
邱非至今仍记得那个月圆夜,议事厅的争论从傍晚吵至深夜,他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嘉世见过叶秋。二堂主刘皓对外的说辞是“斗神”在一次护送货物的途中遭遇几大门派伏击身亡,嘉世会为此讨要个说法。当时武林上确实也有传言说各大门派决定联合起来对嘉世出手,“神兵”像是埋了太久的雷,愈发上涨的价格更是引线。因此江湖之上都对嘉世放出的消息无比相信,没人质疑“斗神”已去,坐看嘉世与几家门派斗得你死我活。
可邱非不信。到如今他也不信。
嘉世后来分崩离析,一夜之间走的走散的散,没有了“斗神”旁人又有何惧,陶会长试图挣扎着找条出路,却终究徒劳。
邱非眼睁睁看着各分堂自寻出路,看着兵器库里的武器一天天的变少,不知被带去了哪里。到后来陶会长也没了踪迹,但他仍旧待在这处已经破败的宅院。有人问他为什么还不离开,邱非也问自己,是啊,为什么呢?
不是没有投奔之处,关系算好的前辈临走之前都想要带上他,但邱非拒绝得很痛快。
他只是不想离开这对他来说到底还算是“家”的地方。
所以当夏仲天带着银两走进嘉世商行的大门问他愿不愿意一起重振嘉世之名时,他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囤了很多没交付的货单,你得把那些被带走的武器找回来。”
“我知道”
“我手头能拿出的只有这些,所以一时半会你都不会有钱赚。”
“无所谓。”
邱非真的觉得无所谓。旁人都说他太过老成,不像孩子,但到了这种时候又说他太天真、太幼稚,说他不该把一腔热血投到看不到未来的路上。
可旁人的想法又干他什么事。
但散落在外的武器哪是那么好找的,他只能顺着还有消息的前同僚们的踪迹一路追查下去,只是愿意归还武器的又有几个?夏仲天给的银子都用在了这上面,还有的听都不听,直接与邱非大打出手,丝毫不顾过往情谊。
好在现如今嘉世商行也逐渐走上正轨,夏仲天在考虑将锻造行重新启用,于是便盯上了琉璃晶。上个月,邱非终于在金陵一带找到了琉璃晶的踪迹,在外辗转一年多这才顺路回了趟余杭。
也是听闻江南新起帮派清风堂那里宣称有嘉世当年锻的一把剑,这剑是怎么流落到清风堂手中的邱非尚不得知,但没想到竟是因这琉璃晶先被清风堂找了上来。
正好他也想到清风堂打探一番,倒也算是“礼尚往来”。
清风堂有个堂口就在城郊,邱非此前收到消息得知那把剑就放在那处堂口,他本就打算今晚前去探看一番,至于说今晚清风堂会不会被那块琉璃晶吸引去嘉世,又会不会因此加强堂内的人手,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一切准备妥当,待到夜深,他绕开了巡逻之人可能会经过的路线,潜入了那处幽深的宅院。
邱非轻功不算上乘,但也够用,只是到这种时候总是会担心惊扰到附近之人。可今晚却有什么不对。
太顺利了。太寂静了。
静得仿佛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
邱非趴在屋檐之上,心里一沉。
他小心翼翼掀开瓦片向下看去,心跳得越发快,手指微不可及的打颤,但那不详的预感终究还是成了真。
入目所及竟是一地的血迹。
叠摞的尸体堆在一旁,幽暗的烛火在旁边原本该摆放那把剑的木台上跳动着,投射下大片大片晃动的影子。从尸体的穿着看来应是清风堂中人,原来他今晚未曾遇上的巡逻之人竟是丧命于此。是谁杀了他们?凶手是为了拿走嘉世的那把剑?
邱非一边思索着一边凝神静听,再仔细看去,这才惊觉那影子的动作并非出自跳动的烛火。
有人在!
莫非是那行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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