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赢低垂着眼眸不去看他，嘴里呢喃着听不清的话语，裴程凑近去听，只听见一句梦呓似的疑问。
“既然已经离开，干嘛又要回来？”
林长赢像陷入了一个名为“裴程不该回成县”的怪圈。
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半分，又被他妈妈一脚踹回了最底端。
裴程没了脾气，他看着神色呆滞之人，心底是压抑不住的难受，张了张嘴，无数的解释闪过，最终只化为一句。
“想你了，行不行？”
林长赢愣愣看着裴程，对方的话语带着一丝无奈，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再次低头，去躲避那道目光。
也算是将人情绪稳住了，裴程叹气，趁此机会向林长赢解释帖子的事情。
“其实也不全算谣言吧，里面有真的，但最离谱的地方肯定是假的。”
搬到蓉城后，裴程的后爸对他十分和善，至少表面是这样，但他也清楚，那只是表面。
小县城的学习进度落后于大城市，裴程新到学校不适应，成绩一落千丈，还好在他拼了命地学习下，中考考上了蓉城赫赫有名的七中。
但那个家里的人似乎都不期盼他成才，和善的继父变了态度，就连他妈妈都给外面的人说：“我儿子，学习不行，成天浑水摸鱼，顶撞父母，还好老张人好不计较，还给他托了关系送去七中。”
“遇见老张真是我们母子的福气。”
女人佯装幸福的面容刺眼至极，身边追捧她的人更是虚伪恶心。
裴程看着，蓦地笑出声，越笑越大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又嘲讽道：“是你的福气，可不是我的。”
啪——
一个耳光打断了裴程所有的幻想，后续是众人都信了这个谎言，认为他是不学无术的混混。
裴程想反抗，但他的羽翼尚未丰满，他只能想到一一坐实外界对他不学无术的评价来引起母亲注意。
但裴程错了，这个家里只有他自己在意成绩。
他的妈妈一开始还会管束，后面干脆当没看见。
而他的继父，甚至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傻逼。”
裴程一贯藏不住心事，一个嘲笑似的辱骂激怒了他的妈妈。
对方失望至极又蕴含怒气的眼神，看的他心底发笑，受害者还没生气呢，他们气什么？
逃课愈发频繁，裴程在又一次逃去网吧打游戏的时候，被一个女生拦住去路。
“帅哥，我叫小鱼，认识一下呗。”
女生化着不符合年纪的烟熏妆，穿着一身黑，轻佻地将他抵在墙壁上。
“什么破名。”裴程不耐烦地推开女生，“别烦我。”
小鱼似乎没预料到这个反应，她那厚重粉底之下依然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不解。
怎么会有人在被陌生女生拦住后第一句话是吐槽别人的名字？
但这个容貌优越的男生没再给她一个眼神，双手插兜，转身走上了去黑网吧的楼梯。
裴程当然知道那个女生是做什么的。
这里是三不管地带，隐匿着黑网吧，高利贷老窝，甚至…情色场所。
他没成年，去不了正经网吧，只能来这里，哪怕这个电脑已经落伍至极。
“什么时候更新一下配件吧。”
黄毛网管正和网恋对象聊得火热，听见这道带点指使意味的话语，心下不爽，一拍桌子站起身，又在看见对方裸露在外的壮硕手臂后默默坐回椅子，“一个小时两块还嫌东嫌西。”话又说得不客气。
“呵。”裴程冷哼一声，懒得搭理对方，转身离去的动作又被误解为要动手。
黄毛吓得不轻，嘴上又不忘放狠话，“我警告你啊，别闹事，这里归虎哥管，你敢动我一下，保证让你走不出这条街！”
裴程深感莫名其妙，翻了一个白眼嫌弃道：“白痴。”
这条街越晚越热闹，夜色适合做一些不该摆在明面的事情。
裴程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一瓶矿泉水，一边喝着一边朝家走。
路过一条小巷时又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女生的哭喊声。
轻飘飘的，又转瞬即逝，像产生了幻觉…裴程才不会觉得这是幻觉。
因为他看见小巷的角落里，几个男人正压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为自己计划得逞的混子脸上还挂着笑容，他被一道强力踹得站不起身，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妈的，谁啊！”
裴程话不多说，直接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打得对方鲜血直流也不停手。
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呆了在场所有人，那几个混混愣愣看着，在看见他们同伙被像破布一样扔出去后，彻底息了帮忙的意思，只留下一句狠话，带着受伤的同伴屁滚尿流地跑了。
“一群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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