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还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幽幽的说着:“梦芸,你明天若是得空,可否陪我一同去车站接玉轩?”
梦芸抬起头看着窗外,那是努力不让泪水留下来吧。“好的,我们一同去。”
然后那画面就定格好几分钟。
末了,梦芸在徐雅耳边轻声说着:“你好好歇着,我和之秋一同去给伯父伯母问个好。”依着梦芸的手势,我有些迷糊的跟着走出了书房。
“徐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芸儿还答应她明天去接人?”
梦芸眼里含着泪,小声的说着:“每回来都是这样,那个明天就是个念想,一个空空的希望。”
“这究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封信?”
“信是事发前几日玉轩写给徐雅的,现在天天被她带着身边。那日出事后,徐雅一听就晕过去了,醒了后大哭一场,然后坚持着守灵。守完头七的晚上,她就把自己吊在房梁上。还好发现的早,救下来后,又见了红,才知是有了身孕;可怜那孩子连2个月都不到,就这样没了。再往后,人就成这样了。”
“那可曾找一些大夫看看?”
“找过了,连外地一些有名大夫都找了,抓了不少药,就是不见好,都说这是心病啊。只能先依着她,待时间长了,看看能不能忘掉。我这命苦的姐姐呀!结婚还不到半年啊!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说呢?她每天就靠着那期待中的明天活着......”
我听了真是无比的伤感,想想以前和表哥、和徐雅那些一起快乐的日子,那些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毁在这无情的战火中!这该天杀的小鬼子呀!一个念头便在我脑海里回响:再上前线,杀鬼子,多杀鬼子!
回头再看徐雅,她依旧坐在窗前,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到了客厅,见到徐雅的父母,顿时感慨万分。
和上回见面相比,二位都苍老了不少。徐父还好,和我聊些时局、战况什么的,徐母坐在一旁,不停的拿手绢拭泪,我们见了,不由得又是几番安慰。看夕阳西沉,徐父原本还要留我们吃饭,听说我晚间要限时归队才做罢,然后送我们出来。
临出门前,徐母拉着梦芸的手,眼圈红红的对我说:“林长官,洪小姐是个好人儿,可别辜负啦,还有您自个儿千万得小心些,战场上,枪子无眼的。”
徐父一听,急忙致歉:“你这个老婆子瞎说什么!林长官,您听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拙内没啥见识,不会说话的。”
我听了便急忙的说:“伯父伯母,没事的,没事的。之秋知道您二老是担心之秋的安全,是为之秋好,您二老放心,之秋会注意的,真到了战场上,之秋一定会多杀几个鬼子,为玉轩报仇!”
离开徐府,我和梦芸心情都有些沉重,有好一阵子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俩就默默的走着,梦芸双手挽着我的胳膊,愈发的紧了。
直到进入小巷,看见那盛开的紫藤,梦芸才转过头来,小声的说道:“之秋,和你说件事,别让我妈知道你上过战场的事,好吗?如果我妈问起,就说只是在后方,管后勤的,好吗?之秋,我没别的意思,人家只是……”
“只是不想让伯母担心,对吗?放心啦,我会注意的。对了,伯父还有你哥都还好吧?
“父亲去外面收款了,兄长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月前来信说在武汉。”
进到屋内,洪母听梦芸说我来了,便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厨房出来。
她一见到我就笑容满面的说道:“林长官来啦?好啊,好啊!今天是第一回看您穿军装,真是好看!我才说两天好几次看到喜鹊,准有什么喜事,没想到是林长官来了!小芸!你也真是的,怎么事先也不和妈通个气,早知道妈就上街多买一些菜,你看都这个点了,这下可要让妈手忙脚乱一阵了。”
看到洪母在数落梦芸,我赶紧接话:“伯母,这不怪梦芸的,我们这是路过,午后才到的。这不,承蒙处座特批了假,便来看您了。”
“林长官真是有心了,队伍上那么忙,还惦记着老身。我这就做晚饭,做晚饭---”洪母正高兴着,可转念一想我说的,那神情分明就有些担心。
“路过?林长官,你们这,这是要上前线么?”
“伯母,叫我之秋好啦,我是陪长官巡视,没上前线的。”
“没上前线,没上前线好呀!前线日子小芸去参加什么、什么,对了,志愿服务队,听说前面打得紧,一下子来了好多伤兵,每天还有一些伤重不治的,诶,真是罪孽呀!老身这天天祷告,让天主保佑,保佑我们国军天天打胜仗,早些把小日本赶出去!从去年开始,这怀消息是一个接一个的,先是北平,然后上海,到年底南京又丢了!后来就听说小鬼子在南京城里杀人放火糟蹋妇女什么的,让人听了心惊肉跳的。林长官,哦,之秋,您在国军上,你说这战,中国能打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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