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苏木深吸一口气,却掩不住眼底闪烁的慌乱。
"...太重了。"
哗啦一声,太岁令被拍在桌面上。“这个…一起还。”翠玉令牌与竹简相撞,惊起一缕尘埃。她缩回手的动作快得像被烫到,指尖还残留着令牌上复杂的纹路触感。
颜鹿竹指尖轻抚茶盏边缘,青瓷映着她眼底流转的月华。"阿晚,"她声音里带着药香般的清苦,"你说行事随心,那拒绝我们时,可曾听见自己真正的心声?"
晚苏木的茶杯猛地一颤。水面倒影里,面具的青铜獠牙正咬着她恍惚的神情。
戚桓静坐窗旁,剑鞘斜倚肩头,目光如寒潭映月,无声笼住晚苏木的身影。
少女发间一缕翘起的碎发在风中轻颤,恍惚间与记忆深处某个画面重叠。
戚桓突然攥紧了剑鞘,青筋在手背蜿蜒如虬龙。这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他分明记得每一个交过手的敌人,却寻不到与这匹小狼有关的半点痕迹。
颜鹿竹望着少女无意识皱起的眉头,忽然很想用银针丈量这道沟壑的深度。就像当年颜念在药圃埋下种子时,总爱猜测破土而出的会是救人的参,还是噬心的藤。
"我..."晚苏木喉间滚出幼狼般的咕噜声。"若哪天我控制不住锁麟血诀..."
"那就换我来当你的锁。"颜鹿竹截住她的话头,腕间青玉镯突然化作细链,又散成光尘,"我最擅长的,就是系铃铛。"
颜鹿竹眼尾一挑,露出狡黠笑意:"若没这点把握,我们怎敢将此物交予你?"她纤指轻抚过令牌纹路,嗓音如碎玉落盘:"若有要事......"指尖在符纹上轻轻一叩,"记得唤我。"
茶汤蒸腾的热气中,谁都没戳破她发红的耳尖。
晚苏木的指尖在竹简边缘徘徊,青铜面具下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忽然想起晚闻城说过的话:"狼崽子要懂得叼住送到嘴边的肉……"
"三...三个月。"她猛地抓起竹简,像幼时偷摘山杏般又快又急,"到时候一定还!"
话音未落,凤泠音忽然凑近,发间银铃叮咚作响:“晚姑娘,你芳龄几何?我瞧着你年纪轻轻,身手怎这般厉害?”她眼中闪着光,活像见了鱼的猫。
晚苏木歪头想了想,突然竖起五根手指,眼睛里闪着野性的光:"十二岁。不过—"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小兽炫耀猎物般的骄傲,"从五岁起,爹爹就拎着我的后颈皮往悬崖下扔。下雨天要对着雨幕劈刀,直到身上一滴水都沾不着。”
她说着无意识地露出犬齿,指尖在桌面上划出几道细痕:"冬天在结冰的瀑布底下扎枪,阿娘要我枪头得挑住每一片落下来的雪。”
想要爹娘,青铜面具下的耳尖动了动,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反正...就这么练出来的。”
“十二岁?!”凤泠音捏着的龙须酥碎在指尖。她突然伸手比划晚苏木的身高:“小狼崽子,我像你这般大时,还在被鲨妖追着啃呢!”
晚苏木摸着下巴思考:“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不是锦鲤吗?跑去海里做什么?”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凤泠音甩下袖子,把剩下的酥饼全塞进她嘴里
“反正我日日孤身漂泊于浩渺海中,饱受海族欺凌,被讥讽为笨手笨脚,修为浅薄,岁岁年年总居人后。若不是十四那年,鲨妖肆虐,将我追至岸边,恰逢颜念与主人师徒二人援手相救,我才没有同与父母一般无二葬身鱼腹。不过彼时父母尚未化形,而我已成就人身”
颜鹿竹抬手抚了抚小鱼妖的头,继续问道:“阿晚,你练武的目的是什么呢?”
晚苏木默了默。那些"行侠仗义"的陈词滥调在唇边打了个转,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恍惚间,她想起儿时灯下瞧见的书籍:"人生在世,当以双足丈量九州,以双目阅尽山河。要像云中鹤般自在,似山间风般逍遥。"
于是,她这般想,便也这般说了。
晚苏木垂眸思忖片刻,指尖轻轻护腕。既然伤势已愈,确实不便久留。更何况...爹娘临行前的叮嘱犹在耳畔:"莫要暴露行踪"。若与碧泉谷少主同行,怕是走到哪儿都会成为焦点。
她抬眸将三人身影一一描摹,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但…今日便要告辞了。"
凤泠音一时怔住,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显然没料到这刚能下榻的小姑娘就要独自远行。她急急上前半步,琉璃般的眸子里漾着担忧:"晚姑娘初至江灵墟,不如多留几日?有我们引路,总好过你一人摸索..."
"娘亲给的地图很详尽。"晚苏木晃了晃袖中绢帛,眼角弯弯,"若有缘,自会重逢。"
凤泠音朱唇微启还想说什么,终是化作一声“好吧…”颜鹿竹与戚桓已默契地起身,玄色衣袂与雪青裙裾在晨光中交叠。
"那便送送阿晚吧。"颜鹿竹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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