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婆娑间,颜鹿竹终于看清——
少女逐渐涣散的瞳孔里,左眼流转着妖异的金,右眼却沉淀着最纯粹的人间墨色。
方珩踏着积雪缓步而来,铁靴碾碎冰晶的声响如同骨骼断裂的脆响。他缓缓转动戴着铁钉拳套的手腕,金属尖刺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野兽的獠牙。
“一只妖人..."他俯身凑近,呼出的白雾混着血腥气喷在晚苏木染血的面具上,“连自身妖化也自控不得,还来救修士?”铁钉拳套擦过少女颈动脉,在苍白的皮肤上压出数个血点,"你真是...太可笑了。"
“不,你连妖都算不上.....。”话音未落。
晚苏木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面具下溢出的血沫在雪地上洇开一朵破碎的梅。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猛然挣脱方珩的桎梏,指尖还维持着向前伸的姿势,像是要抓住什么。
颜鹿竹的白裘袖口染上斑驳血迹。
她接住少女的动作轻柔得像捧住一盏将熄的灯,药香与血腥在两人之间交织成网。向来纤尘不染的衣襟被血污浸透,她却将少女搂得更紧了些。
“放开她。"
这声音嘶哑得陌生——仿佛冰封千年的古剑突然出鞘,震碎了不秋君温润如玉的表象。
方珩抬头,撞进一双彻底褪去伪装的眸子。
琥珀色的瞳孔里,骤然凝霜。
“碰她一下,”颜鹿竹颜鹿竹的声音轻得像落雪,“我便会让你知道——"
“什么叫生不如死。”
方珩脸上的笑突然冻住了。他的靴无意识碾碎了三寸冻土,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竟已退了半步——
开战以来,这个金丹体修第一次被逼出本能战栗。
“咻——啪!"
一串七彩泡泡在方珩眼前炸开,折射出的迷离光晕让他眼前一花。
"主人说过——"
凤泠音的声音从雪地里滑来,带着锦鲤特有的水润尾音:"打不过的时候..."
鱼尾突然如钢鞭般横扫!
"就攻下三路!"
“唔!”
方珩的表情凝固了。
脸先是涨成猪肝色,继而转为惨白,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紫红。他佝偻着腰,双手死死捂住裆部,连金丹修士的体面都不要了,活像只被煮熟的大虾。
"你...这...贱.."
剧痛让咒骂都变了调,最后一个字生生拔高成阉伶般的尖啸。
凤泠音早借着反作用力溜出老远,腮帮子鼓得像含了两颗珍珠:"主、主人教的!生死关头..."
"谁讲武德!?"
她话音未落,一道雪亮剑光已劈开血色暮霭——
戚桓的剑,到了。
戚桓的侧脸浸在血渍里,凝固的血珠顺着下颌线滴落,而另半张脸却冷峻如玄冰雕琢。手中长剑"铮——"地撕开凝滞的空气,剑锋未至,方珩颈后的寒毛已根根倒竖。
他眼中凝着万载寒川般的杀意。
戚桓的剑刃刺入血肉的刹那,方珩腐烂的嘴角突然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嗬...碧泉谷的...药池..."他齿缝间渗出黑血,"不是还缺...试药人么..."
剑锋贯穿心脏的瞬间,方珩的瞳孔骤然扩散。但已经腐烂的指尖却突然痉挛着抽搐了一下——恍惚间,他看见十岁的自己正跪在碧泉谷幽绿的药池边。
那池子里漂浮着数十具孩童尸体。
他们都是"血脉实验"的失败品。只有他,靠着啃食同伴尚未凉透的残肢,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我…要长生…"
尸身迅速腐化的声响打断了未尽的遗言。转眼间,曾经不可一世的金丹修士,已化为一滩腥臭的血水,只剩那柄刺穿他的长剑,仍在嗡嗡震颤。
戚桓的剑尖突然一轻。
方珩的躯体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寸寸皲裂,转瞬间化作飞灰消散。
戚桓剑眉紧蹙,指尖凝起一缕灵力探查。符纸上残留的气息与方珩分毫不差,连金丹修士的威压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这绝非普通障眼法——分明是有人以通天手段,将活人生生炼成了有意识的傀儡!
卷着雪粒打旋,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后知后觉。
戚桓抬眸望向残阳,心头升起前所未有的警兆——仙门七十二宗,竟对此未曾察觉?
随着方珩死亡,金圈裂纹蔓延。
被吞噬的灵力喷涌而出,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腐蚀了十丈的草木——
雪松枯成骨架,梅瓣凋零如黑蝶。
一片雪花落在晚苏木的睫毛上,将坠未坠。
颜鹿竹的手悬在半空。
指尖在距面具毫厘之处倏地转向,转而扣住少女染血的腕脉。那脉搏狂乱如困兽冲撞,却带着灼人的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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