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路过时,马蹄声骤止。
晚苏木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勒缰,分明只是想瞧瞧如何行医,可那抹白影偏像月光凝成的钩子,将她的视线硬生生扯住。
日光中,那一袭白裘宛如新雪初霁。墨竹暗纹在衣袂间游走,恰似砚中淡墨将凝未凝。她俯身诊脉时,一缕青丝自肩头滑落,在朝阳里泛着泠泠清辉,宛若银河遗落的一线星砂。
晚苏木呼吸蓦地一滞。
娘亲总说"美人当如雪中梅",可眼前人垂眸的刹那,连皑皑雪原都成了粗劣的草纸——只堪映衬她衣上墨竹的凛冽风骨。
少女突然局促起来。
她下意识蜷起染血的手指,玄衣袖口的金纹污渍此刻刺眼得厉害。她该立刻离开的。可缰绳在掌心僵成铁索,连马儿都反常地静立,仿佛被那人周身的气息冻住了蹄铁。
恰在此时,对方抬眼。琥珀色的眸子狭长如狐,清冷似古玉生霜。那目光扫过来时,眸中潋滟的水光宛如秋水潺潺,仿佛在无声地劝诫少女快快离去。
晚苏木喉咙一紧,恍若被山巅最凛冽的泉水浸透全身。那目光清凌凌扫过她染血的护腕、腰间唐刀,最后定格在赤马上。
"......"
她想解释这些血来自昨夜诛杀的匪徒,想说自己是第一次下山游历的狼妖,甚至想摘下这可怖的面具。可喉咙却像被那目光冻住,最终只挤出句:
"我...没恶意。"
声音比想象中更哑。
寒风捎来一缕幽香,清冷中带着药草苦涩,却莫名让人想起爹爹珍藏的雪松茶,初尝凛冽,回甘绵长。晚苏木鬼使神差深吸一口,五脏六腑都浸透了这气息。
是她的味道。
颜鹿竹收回视线,指尖轻点紫衣人腕间,袖中药粉无声滑入对方伤口。她抬眸,琥珀色的瞳孔里悲悯与冷光交织。
“需用猛药——”
“比如,断肠草淬炼的‘慈悲丹’?”
紫衣人——不,方珩瞳孔骤缩。
他伪装得极好,连呼吸都未乱半分,可颜鹿竹却看见他颈侧青筋一跳,像被踩中尾巴的毒蛇。
果然是他。
她后退半步,裙摆墨竹纹路如毒藤蔓延,指尖轻叩指骨,向戚桓示意。
“方道友。”她轻笑,嗓音温软如常,“戏耍于我,可非明智之举。”
方珩脸上伪装的病容寸寸剥落。
方珩的‘伤口’突然蠕动起来,紫衣如蛇蜕般滑落,露出颈侧狰狞的灼痕。
他撕下脸皮的声音像湿帛撕裂,“颜少主不妨猜猜,这是哪位长老的杰作?”露出原本阴鸷的面容,“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枣红马突然喷着响鼻倒退,前蹄不安地刨地。
地面突然震颤!
簌簌异响中,金光如波纹荡开,瞬间结成天罗地网,竟是上古法器——禁生圈!
灵力如潮水退去,颜鹿竹指尖一麻,袖中暗藏的七枚金针当啷落地。
悬浮的雪粒在晚苏木眼前定格,每一片冰晶都折射出方珩扭曲的倒影。
她发现自己的肌肉记忆正在背叛身体——爹爹留在骨髓里的两成妖力像被冻住的溪流,青金色细丝在血管中凝滞不前。
晚苏木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长得像百年,却又短得来不及眨眼。
少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逐渐适应了周遭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却又心头猛地一紧,忽然想起儿时娘亲讲过的故事。
被烛火揉碎的夜晚,她赖在戚听雨怀里撒娇:"娘亲,再讲个山外的故事嘛~"
戚听雨轻抚她的发梢,声音柔得像月光"碧泉谷有件镇谷之宝,叫''''禁生圈''''..."娘亲的指尖突然一顿,"此物一出,十丈之内灵力尽封,任你是大罗金仙也要变作凡人,妖魔也成俎肉。最可怕的是..."
她至今记得娘亲当时凝重的神色:"被禁锢的灵力,都会变成持圈者的养分。"
晚苏木当时听得入神,却从未想过,自己竟会亲身经历这传说中的禁生圈之威。
不过...
她眯眼看向被困的另外三人,手不自觉地摸向唐刀。这破圈子封得住灵力妖力,可封不住她这一身硬功夫。
细雪悄然飘落,如点点繁星洒下,为这场即将开始的生死搏斗增添了一丝不真实的宁静。
雪花落在颜鹿竹的脸上,带来一丝凉意。
她指尖微颤,灵力如被无形之手攥住,寸寸凝滞,难以流转。
颜鹿竹眸光微沉。
碧泉谷与不周山,玄机哥、龙鸣峰位列四大仙宗之一。
她这个少主素来是众矢之的。
但,方珩能如此精准地截住她的行踪,甚至不惜动用禁生圈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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