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丁本想进去,却被柳俊才拦下强行拉走了。
又过两刻,孙晟在疼痛中醒来,转头看去,依稀见到田桑正拉着他的手枕在脑下趴在他榻前睡着了,他正想将手抽走,忽看田桑睡梦中眉头忽展忽紧,眼角竟流出一滴泪来。
温热的液体从她鼻尖坠落时转了凉,就滴在孙晟手上,他被那一点寒凉惊了心,手一抽,顿时唤醒手臂麻了个彻底。
田桑被他一抽惊醒,匆忙间有人不知所措,只好装睡。
田桑醒了,不顾腿麻,将孙晟的手放回,替他展展身上的被褥,不放心,又伸手往他鼻下探探是否还在出气,看看胸膛起伏的频率是否和自己的一样,等查完断定一切无恙,才敢轻轻呼口气,一瘸一拐起来活动。
窗是半透的粗麻布糊的直棂,没法打开,田桑就想去屋外院里透透气,可刚到门边又忧心万一孙晟有事她听不见,于是在确定开门无风进来后,就干脆坐在门口的地板上,屈膝抱起小腿往外看。
今夜星辰漫天,依旧月明,人们在拿不定主意是都喜欢探探天意,而今星月当空,如此圆满,孙晟应该死不掉了吧,想到此,田桑便会心一笑。
如此寂夜如此月,遥望天际莹白,田桑不由得想起家人来,似有满心委屈无处诉,乍又想起今夜马上孙晟那番狠话,难过得紧。
田桑憋了满心的气闷在喉头,就是不敢,也不能放它出来,生怕一时气泄,就再没了挣扎的心气,随波逐流。
孙晟就在睡榻上偷偷看着她,看着被门框截得规整的月色打在她身,霎照出她那身孤清的灵魂,发间那半张侧脸,清纯、孤独、痛苦、委屈、哀伤,而这一整个情绪却被一层倔强罩着,里外冲突,无处安放。
孙晟看得痴迷,就连田桑回头看到他也不曾察觉。
“你醒啦!”田桑平静关上门,慢慢走回去,微笑跪坐到他榻前,“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想不想喝口水?要我扶你坐起来吗?你的药搭配熬煮有些复杂,未雨和未风都在药庐盯着,可要叫他们来?”
孙晟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的脸,觉得前所未有的平和。
看他久久不动,田桑有些心急,起身就预备去唤风雨。
“我没事!”孙晟淡淡说了一句。
田桑又坐回去,两人对视良久,月色里,朦胧间,似乎一切的不愉快都释然了。
田桑有些犹豫,“你,还能信我吗?”
孙晟撑起头,想坐起来,示意田桑去扶他,谁知一个趔趄,反摔倒他怀里。
匆匆忙忙间,气氛紧张,田桑担心自己压到他害他病情再加重。另一个,心在暗处‘噗通’跳了又跳,最后,谁都没留意孙晟是怎么自己坐起来的。
“你,你想说什么?”孙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柔软。
“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全,差点害了无辜的人,下次不会了!”
田桑看孙晟没说话,开始紧张起来,埋起头,抠了半天手,怯怯道:“原本就想跟你坦白的,你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孙晟也莫名紧张,傻傻盯着她。
田桑抬头,咽尽嘴中口水,“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
“我知道。”
“啊!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田桑大概没想到,孙晟口中的‘知道’,其实是指地域,而她想表达的却是穿越那回事。
“说重点!”孙晟有些急迫。
田桑又埋头,回到方才的情绪,“我没想过害任何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的我,我的目的很简单,之前在山里也说过,就是想在山里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安稳度日!但也许……”
“也许什么?”
“或许我知道些大势,也或许我的到来不是偶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至于我身边的漩涡,包括廖刺史,包括科考名额,包括板板父子,包括戚家,还有你一直怀疑的那起绑架案……我用我所有的牵挂发誓,那一切的不合理都不是我主观造成的!”坦白告一段落,田桑望着孙晟等他答复,有些忐忑。
孙晟也看着她,眉头紧皱,良久,却忽然看向她的手,温柔到:“你也受伤了?痛吗?难过吧?想哭就哭吧!”
话是没头没尾,但看向自己手背的伤口,这才发现先前看到手上的血竟是自己的。
田桑看着孙晟的眼睛,她似乎听懂了,于是猛地趴到孙晟腿上大哭起来,一边哭又一边断断续续说:“我走以后,你若真的做了官,记得凡事隐忍莫出头,因为隋朝很快就亡了,要打仗,会死很多人,你最好暗中先投到李渊门下,或者魏征门下也好,这样,你……”
孙晟没想到最后的瓜是这样,他只觉灵魂出窍,恍惚间后脊阵阵发凉,直到风雨听到屋里的哭声过来询问,才将他出走的魂拉回来。
他匆匆忙死捂住田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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