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阳光明媚,现下只剩余晖了。
田桑眼看着丫头和老黑将带来的饼吃得连渣都不剩,吃饱了玩,玩累了睡,睡醒了又玩。
她干看着愣是没敢出气。
眼下就快日若西山,也不见一个人影。
“哥,麻了!”远处那个拿弓的忍不住开了口。
“别乱动,当心惊了那狗!”
“我没动,生生蹲了三个时辰,想动也动不了了。”
“我也是。”
“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想必也不会有人来了。要不然给她救了得了,就说我们是这山里的猎户,咱行头不都带齐了吗,不怕暴露身份。”
“也好,我是怕再在这棵树上呆着,我这下半身就废了!但一码归一码,到时候若是上头怪罪,你可得说是你的主意……”
两人掰扯不尽,刚准备下树,就看那救兵来了。
是孙晟主仆。
孙晟喘着大气,一看就是飞奔上来的。
抬眼望见田桑暂且安全,心中大石才堪堪落地。
狗子见了熟人,立刻摇头摆尾迎上去。
好一阵,才见未雨趔趄着来,就扒着树干喘粗气,看样子,就差断气了。
田桑这才听到动静。
一眼见到是孙晟,立刻眼放精光,咧嘴木讷一笑。
孙晟先是估量好她的境遇,再看她身处绝境,见他这个救星来,却仍那般沉得住气。
于是也不慌救她,只叹口气,稍稍理去衣服上沾到的枯叶和尘土,一拂袖,就在田桑面前屈膝盘腿坐定,“是你偷了我留给家里报信的鸽子?”孙晟问。
田桑渐渐收起笑脸,却没回答。
“是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连后路都选好了,还知道在上山沿途的树上留下行踪!”
孙晟说完便将一堆穿了绳的木牌扔到地上。
木牌上是片桑叶的火印,是田桑用铁丝扭成桑叶的形状,烧红了烙在木牌上的。
确如孙晟所说,牌子是信鸽求救的后续,以便来人能顺利找到她的位置。
田桑又咧嘴笑了,这回多少带点惭愧,却依旧没张口。
“怎么,你是觉得这山里有宝贝,明知自己没能力应对也要豁出命去往里钻?”
田桑彻底笑不出了,看到孙晟数落她的样子,顿时泪如雨注。
孙晟本还想凭这境地逼她说出自己的秘密,不曾想,见到她哭,心便软了。
他没再说话,起身朝她走过去,看了看树,又看看崖下,随后命未雨拿出绳索。
主仆很默契,先是将绳子打上很多个结,以便攀爬。
上了树,站到田桑头顶,计划人捞人。
未雨将绳子一头绑在自己腰上,预备爬下去将田桑接上来。
而孙晟则站在树上守住绳头。
可绳头突然松了。
田桑情急拽住其中一个绳结,还是同未雨一起掉了下去。
好在绳子最终挂在了崖下拦腰生出的一棵歪脖树上。
是的,又是一棵歪脖子树,似乎每个高山陡壁上都有那么一棵奇葩。
田桑拼命拽住绳结,吊在这头,而未雨四仰八叉被吊在那头。
两人荡来荡去,绳就树干上磨来磨去,眼看就要失去平衡。
就在这紧张时刻,孙晟一跺脚,飞身上了那树,一脚下去,刚好将绳踩定在树干上。
山里不断回荡起未雨杀猪般的惨叫,“啊!”
田桑也叫,却是大难不死、自由飞翔的畅快,“呜!”
两边的绳在树脖子上来回交替荡着。
山中连绵不绝却截然对立的惊叫声让人不忧反喜。
待几人顺利回到崖上,未雨的魂儿早散了,似醉酒般飘飘摇摇,嘴里只碎碎念着‘死都不来了’。
田桑却异常兴奋。
她拉起丫头蹦啊,跳啊,欢喜不尽。
“心是真大!”孙晟咬牙怨了一句。
本是文武兼修的谦谦君子,但骨子里终是个儒雅书生,此生怕是再难看那悬崖一眼了。
“谁?”
心还未定,孙晟突然发觉西南面的树林里有人。
他紧急一个跃进,跳到石崖边沿查看。
面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密林,林内荆棘密布,深浅难辨。
原是在离石崖两百步的距离,一棵寻常松树上,一上一下先后掉下去两个人,恰如那惊弓之鸟,浑身僵硬落地。
“哥,好像被发现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哎哟,麻了,麻了……”
“有人吗?过来搭把手啊……”
“住口!你喊什么?这样咱们就彻底暴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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