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泉融雪

蔚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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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诊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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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

    骆弥生听见脚步声朝他过来了才回神抬眼,立时一怔,放下外卖盒筷子也甩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地闪身冲了上来,接住滚烫的身体,一句“怎么回事”卡在喉咙。

    能怎么,掌心下的温度就是答案。

    另外两个跟着送人来的男生忙不迭地说:“骆老师,快管管李老师,他快烧着了。”

    “是啊是啊,您劝劝他,下午的课调走吧,都这样了还非要撑着去上课。”

    骆弥生和秦舟一起把人高马大的男人扶到就近诊室里的病床上躺下,一听这话,直起身,推起滑落的眼镜,冲他们郑重点头:“好,我来说。多谢你们,放心吧。”

    “看见骆老师在确实很放心。”秦舟擦了擦累出来的汗,盯着李和铮看了几眼,才转向骆弥生,由衷感叹。

    “没有。”骆弥生条件反射地自谦,“这么多校医,谁在都一样的。”

    校园里的二级医院,全科诊室没那么多讲究,开着白炽灯。李和铮一条长腿还垂在地上,仰躺得毫无形象,一只手横搭在脑袋上,改为眯眼仰视着骆弥生被白大褂包裹的挺拔背影,看不出情绪来。

    “你们去吃饭吧,李老师交给我。”低频率的震动把几个大男生请了出去,李和铮甚至没力气和他们说客套话。

    诊室的门被礼貌地带上了,纯白色的密闭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骆弥生在病床边站定,对上李和铮的眼睛,看他铁灰色的眼瞳蒙了一层迷离的水雾,模糊掉了他现在对外示人的那种随和洒脱,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不加粉饰的压迫感。

    他顿了两秒,迅速移开视线。

    “什么时候烧的?吃过药了吗。”骆弥生咬了一下舌尖,拽起十足的理智。

    李和铮看着他,不答。

    骆弥生冷静下来,弯腰先把他还垂在地上的腿搬上床,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要去解他大头靴的鞋带,顿了顿,想起他鞋带从来都系得很松,果然能直接脱下来。

    展开被子给他盖上,倾身上前,拉他羽绒服的拉链,剥下去,让他欠身,从身下把旧外套抽出来。

    李和铮装玩偶,全程配合大夫的动作,一言不发。

    骆弥生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体温计,要夹腋下的,他有片刻迟疑。

    李和铮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本该说“给我吧”,没出声,等着看骆大夫如何公事公办。

    骆弥生当然有着医者仁心管你是谁一视同仁的基本素养。他调整了被子的角度,把李和铮的毛衣掀起来,露出他久经磨炼的精壮腰身,紧实且线条分明的腹肌,右边肋骨处有两道长疤。

    一如既往地不爱穿打底衫。敞口的毛衣贴身穿总是钻风,养生茶喝再多也是假的,春天的寒风要把秋衣扎进秋裤里才能安心。

    骆弥生面不改色,手上有条不紊,用酒精棉擦过,把体温计塞进他腋下让他夹住,同时从兜里掏出听诊器,用掌心试下冰凉的温度,贴上他的胸口。

    旧情人阔别已久的心跳从听诊器里到达他耳中。

    因为发烧,比正常的频率要高,却听不出虚弱,更加有力。

    骆大夫的脑海中闪过年少时趴伏在这个人的胸口听他心跳的画面,那是……在群星闪耀的浓稠夏夜,脑顶上方有着绵长的呼吸……慌忙定神。

    “吸气。”听不出异常。

    李和铮照做。

    “呼。”

    李和铮照做。

    “憋一口。”

    李和铮依然照做,同样看不出情绪,在纯白的穹顶下,注视着骆弥生低垂而专注的眉眼。

    胸口游移的听诊器边缘有微凉的指尖触及,痒。

    “呼了吧。有啰音。”骆弥生眉心微蹙,摘掉听诊器,推眼镜的手有不明显的抖,被他用职业准则克制住,“你肺炎了。下午的课不要去,我和你去三院抽血,得输液消炎。”

    虽然校医院也能输液的。

    体温计也嘀嘀,骆弥生抽出来它没急着看,先把李和铮的毛衣放平整,给他盖好被子,才看,39度3。

    “今天喝过退烧药了吗?”

    这种不得不回答的问题李和铮也不说话,不配合问话,影响诊断。

    骆弥生咬住下唇,略带责备地看他。

    李和铮静默了会儿,就在骆弥生迟疑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语气和他说话时,终于又笑了。

    病患拖长了声调:“大夫——您看诊辛苦了。早上喝了布洛芬,看着没用。差不多不到三个小时吧。”

    得到回复,骆弥生松了口气:“那现在不能再吃了。我帮你去协调下午的课,躺半个小时可以吗。”

    “嗯。”

    “烟我先拿走,你眯一下。”骆弥生自然地掏了李和铮外套的兜,以他记忆里对这个人的了解,总是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还没咽气,总想抽两口。

    李和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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