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的太阳如一滴血滴在了东边的天空,天空如水盘,慢慢溶解掉朝阳的红。
一辆马车载着雾珠顺着日光的方向奔腾而去。江南道难见高山,多密林水道。正值七月是枝叶最茂密的时候,经过芬州城外黑影后他们经过这些地方格外注意。芬州与重壬更平坦,越往西去越靠近岭南道树木也丰茂也越容易藏人。
依旧是郭起驾着马车,身旁放着点星,柳飞霜在前开路,这段路就不如芬州段有那么多的来往商队,多得是进城卖山货的百姓。
“东北可有山货?”蒋璟觉得车内闷热直接把两侧的布帷掀开让风进来一点,想往年王府这时候不缺冰山降温,今年却随郭侯寻秘,怎么不算人生无常。
相比觉得热的蒋璟而言,郭诲身上却没有多少汗,或许还是中虚没有调理过来。
“阿起没事儿喜欢打野鸡、野兔,至于野菜汤或是蘑菇都需要应季,百姓更喜欢晾些干货留着过冬。”
郭起说起东北相当熟悉,转头发现蒋璟正看着他,这个眼神倒是见过,总归是一如往常。
“郭侯很喜欢把郭侍卫、柳侍卫挂在嘴边却鲜少说自己如何?”蒋璟这么问自然是想知道郭诲在东北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是不是也会去打野味。
郭诲却觉得用郭起的日常做答也符合蒋璟想要的答案,但将话引到了他身上也没有需要避讳的地方:“阿起活泼些,休战的话我与飞霜大部分时间都在中军大帐或是城中慰问百姓。”
郭诲不会自主提起阵前凶险,兵戈交接、血流成河的场景只有午夜梦回时才能带他回到东北。
蒋璟心中觉得已经探到郭诲的底线,就像他说的郭诲要比任何人都希望东北永世安宁。
郭诲依靠在背板上,低垂着眼眸任凭蒋璟怎么看。
猛地,蒋璟被抓着衣领扯向郭诲身边。他还没开始想眼前人的睫毛为何那般长就用余光看到从窗□□进来的箭只剩半个箭头在外面。
郭起在外面大喊了一声:“坐稳!”郭诲也十分默契地将蒋璟按在了自己身上,以防颠簸中磕碰到他。
奔腾五里路后怎么也甩不掉,那些人是打定主意要与他们干一架。
柳飞霜见他们不依不饶飞身下马开始下杀手,瞭月使得灵活,那伙人瞬时间难以应付。只是从山林中来得歹徒越来越多,到现在也有十来号人,各个功夫扎实,完全不是野路子。
郭起将马车卸掉,参与到缠斗之中。马车中郭诲坐得稳当。
刚刚那一箭确实凶险,伪装成了买山货的百姓瞅准时机放了弩箭要一击毙命,可惜郭诲如今大好,面对这种攻击反应极快。
两人挡十人尚且费力,最终还是疏漏——被突破防线。
咚!双锤砸穿车顶,四壁随即四分五裂,郭诲顺着炸开的力带着蒋璟退离马车。
不仅歹徒诧异,蒋璟也见着郭诲的腿稳稳当当地站着也很诧异,两人都以为死定了竟然被逆转。
没给蒋璟废话的机会,郭诲就厉声嘱咐:“别离开我。”
今日是难得的晴天,日光透过交叠的树叶把斩空照的如白霜。
这是蒋璟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这把长枪。
“早听闻郭家枪法,今日也是有幸要见识过了!”这群歹徒都带着覆面,无法猜测年纪,只听声音也得有三十来岁。
“你们可知这是何人?”郭诲指的是蒋璟的身份。
那双锤做武器的人已经起势,不多废话:“自然知道。”
他们的任务:杀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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