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天气不尽人意,但湖上泛舟的还是很多,在岸边往远望去画舫里烛火偷过琉璃窗在薄雾中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辉,笛声与琴声也交错着,融在雨丝里……
柳飞霜站在郭诲身后把油纸伞向前微微倾斜,不让这寒骨的雨沾上郭诲半分。
“侯爷。”众人对冗巳已经熟悉,他来迎接的话,辽疆侯府的一行人也是意料之中。但就算冗巳不来,众人也能一眼找到王府的画舫,说得夸张些挂上帆布出海行个三百里不成问题。
画舫上清一色全是王府的人,看服饰绣纹也定是抽了顶机灵的人前来伺候。前舱开敞着,灯火兴旺,香炉里散着降真香的味道,静心安神。前舱与中舱隔着道大屏风,鹤鸟立于岩石之上,松树与梅花环于背后,近处的江入了远处天际。
绕过屏风,歌声结合舞姬曼妙身姿更加清楚起来,见到侯府一行来了,蒋璟立马遣散了舞女,合好因为炭火太足而敞开的领子。
“煦王殿下。”郭诲坐着素舆被安排在上席。
“这天公不作美,好不容易有时间与侯爷游湖竟然遇到阴雨天。”蒋璟让人准备好的羊皮毯子,递给随行的柳飞霜。
郭诲当然不会在意今天的天气,毕竟他此番别有用心:“煦南多雨,煦王殿下应该早就适应了。”
煦王府的画舫舟乘飞阁,比一般人家的要高出些,因此从长窗往外望时看的景色也要更远些。
随着郭诲的话,蒋璟也看向湖面,墨黑的乌云压着春山,像是扣了顶黑锅,在风的催促下雨丝也斜入长窗打进舱中。
听郭诲这么说,蒋璟立刻弯了眉眼,夸赞道:“煦南是个好地方……毕竟这‘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的意境哪位大家也画不出,只有煦南,只有东湘湖。”
正如郭诲所说,煦南州在江南道诸州是第一大州,蒋璟作为煦王煦南就是他的封地,自从蒋琛登基至今也有四载,别说这下得没完的雨,就是煦南地方话他也学了七分像。
郭诲铺平了羊皮毯子,虽然这腿已经见好,但依旧不能受凉,他是听出来蒋璟话中对煦南的夸赞,也顺着说:“听闻煦王殿下年少时入过岭南那淫雨之地,比起来煦南倒确实是温柔水乡。”
说起岭南,蒋璟又想起个与郭诲有关联的人:“岭南多出豪杰,如果没记错程老将军祖籍就在岭南东道苏阳州吧。”蒋璟让府里人去温酒,也配了套新的暗纹瑞草青瓷乳浊釉的酒器。
郭诲不喜清茶,这酒是安排到他心坎里,故不做推脱让侍女斟酒:“王爷好记性。”
程家发家也只从程峰这一辈开始,程峰少时习武,岭南灾荒恰逢朝廷征兵平定南越,在战场上颠倒几十载,最终入京为将。
蒋璟提到程家,也给郭诲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义父与父亲青年相识,忠魂学堂便是仿照义父在苏阳的万家学堂。”
蒋璟在东道城赈灾时也听说过程峰程老将军的事迹,万家学堂不论工农官商,只要有向学之心都可以进入学堂学习。
但据蒋璟了解,忠魂学堂与万家学堂的差异可不止一星半点……
“程老将军大义。”蒋璟脸上一派敬佩,让郭诲挑不出毛病,然后就听他说:“忠魂学堂也是这般,因此看在本王,不,看在皇家的面子上,侯爷也别阻止本王在钱财上帮助学堂。”
郭诲也想到蒋璟会先一步把话说开,他也是个不会拐着弯说话的人:“或许那日在老宅,王爷也知道了,忠魂学堂日后总要划到侯府名下,只是个学堂,学子不过几十人,我还是能管得了。”
蒋璟从郭诲的一字一句里参透了,这中间定是惹郭诲生疑。
遂与郭诲说:“那日我只是想将钱款翻两倍,给学堂请些商经、厨艺、农科这些能用得上的技艺师傅,毕竟不是所有孩子都适合走仕途。”
看着煦王眼神中透着那丝慌张的眼神,郭诲也软下心,他此番前来也不是来审问犯人,只是想尽快了解这位当今皇帝的胞弟煦王罢了,以免在日后相处中,因不了解而差一步棋。
提了一口气,郭诲还放软了口气:“学堂的初心不过是让战死沙场的煦南将士的孩子们有地方可去,不会变成街头巷口的小泼皮。”
难得煦王有心,郭诲也觉得他心性纯良:“至于王爷的提议郭某记下了。”
良久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没再说话,只是一起望向长窗外,烛火燃烧的声音和细微的雨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行至一处的时候,蒋璟抬起了手,指给郭诲看:“侯爷可还记得临岳星,那座山,比周围要绿的淡些、山顶平些的就是清月山庄所在。”
郭诲从没见过自己往陷阱里跳的兔子,刚说完与二叔谋划的事,下一件就说起清月山庄,完全不用他费半分心,但就在他准备接话的时候,湖面一声爆破声,然后在薄雾中出现了一丛火,接着是本悠哉悠哉的大船小船都四散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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