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煦南的郭家族人不少,而且大部分已经自立门户,郭诲父亲郭定山在世时就已经被嘉仁帝封了平北王,自立府邸。郭诲虽然是长子但上了战场就失去继承爵位的权利,把它留给尚幼的弟弟。
然而天灾人祸最难预料,六年前的大火把平北王府连人带主体房屋都烧成了架子。正值川云役的第二年,他作为东北守将并不能回来扶灵,全倚靠族人操办。
被烧毁的平北王府在蒋琛继位那年重建,如今换掉匾额就成了辽疆侯府。
因为是拿着原图纸复原,郭诲还能在这座宅院里唤起自己为数不多的关于它的记忆。
“那棵树应该是新建的时候移植过来的,记忆中它应该高许多。”
花园的中央坐着一颗大槐树,时值初春,国槐的枝条已经冒出绿意,衬着灰白的树干也有了生机,就像这座宅子也迎来新的历程。
“回侯爷,后院并没有被大火波及,许是您许久不曾见它了。”说话的是郭家出了五服的一子弟,名唤袁醒,府邸重整后他就一直在这里当管家,许多事都要比刚从东北回来的郭诲主仆明白。
“听说当年的火很大……”郭诲在如今的府中倒是找不见一丁点儿灼烧痕迹。
“大火那年在下还在县里,只是听说火光冲天,火官发现时救援不济。”袁醒也是因为族中无人愿意守空院子才捡了漏,对于当年的灭门案只是道听途说。
郭诲叹了口气,他实在亲缘淡泊,与父亲是上下属,与母亲像是相隔千里的陌生人,至于那位胞弟更是素未谋面。
江南要比北境湿润许多,柳飞霜和郭起这样没来过的人十分不适应,觉得一直包在个水球里。
“侯爷,等你腿好了咱们出去转转吧,这煦南真的是难呆。”郭起好穿给自己做了好几件新的圆领袍,头发也让侍女盘起高髻,只是他天生卷发让那头髻显得没有那么规整就像他的人一样。
三人正闲聊着,廊上就传来人走步的声音,听着步速是朝他们来了。
“侯爷,煦王已经到了会客厅。”袁醒一进来就看到柳飞霜给郭诲腿上盖上层皮毛毯子,觉得是自己没注意让郭诲受凉。
郭诲没想到这才几日就又要见煦王,除了皇城几年的情分,二人属实没有太多交情,此番突然前来只能是为了生辰宴。
郭诲让郭起相伴前去应对蒋璟,到了会客厅就看到蒋璟正把玩着府上的那一副六只的琉璃鎏金蔓草纹杯,估计府里侍从知道是招待煦王遂拿出来的稀罕物。
觉察到来人了,蒋璟转过身,两个人就四目相对,直到郭诲坐到了他对面:“煦王殿下,生辰宴在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蒋璟打量着郭诲,想从他脸上找出明知故问的破绽,然而却被郭诲的下句话臊的挪开目光。
“在下今日是哪里打理的不得当惹得王爷挪不开眼?”
当然,就算被这么说蒋璟面上能装,倒也看不出慌乱,拿出请帖让身边的侍卫呈给郭诲:“三月初十,我等郭侯莅临煦王府。”
郭诲撇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请帖,比起泛着瑞香的生宣,那一掌大的寿字纹蜀锦更有说道。他人制衣服都舍不得的料子他竟然拿来做用过就扔的生辰请帖,足以见得他在封地煦南的五年时间,他见过的奇珍恐怕不比他皇兄少到哪里去。
“郭侯,这几日可适应了煦南的气候?”郭诲虽然就见过蒋璟两次,但也看清蒋璟是顾全自己颜面的人,不管他说出什么答案,这人都有一百个应对法子在等着。
蒋璟热切的目光在等郭诲回答,对面的人脸庞瘦削,眼下有一颗小痣,双唇都薄,现在它被勾起笑意。
“煦南湿热要比北境的风霜好受的多,躲在屋子里也没觉得多不适应,多谢王爷挂念。”郭诲只是简单回答并没有接着展开新的话题。
蒋璟则抓住了从郭诲的回话中找到能献殷勤之处,紧抓着郭诲的话问:“侯爷来的匆忙定是没准备适合煦南天气穿的衣物,等我把王府的制衣遣来给您做些。”
郭诲有些后悔多说了一句,如今又要想出拒绝的话。
“在下需要常换敷药,如果沾脏那些好料子实属可惜,我穿旧衣裳也更舒服。”这话也没有假不假的说法。他如今出行就坐着素舆,外人看来就是他腿疾难愈。
蒋璟看这条路行不通就又问:“可需要什么药?我那有契丹进贡鹿茸,送来补身体如何?”
郭诲轻轻皱下眉头,他不知道蒋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又要送衣服又要送药材的,是在献哪门子殷勤?
“本来就准备来煦南小住,皇上赐下的足够郭某把病养好。”
察觉到郭诲的表情,蒋璟终于发现自己的行径应有冒犯之处。
毕竟在郭诲看来他二人不过儿时之交,情分浅薄,自己这般鞍前马后必定会被打为主张谪贬一派。
今日的拜访适时结束,好巧不巧蒋璟刚出门就看见驾熟悉的马车停在侯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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