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藏只记得那是个碧空浮云,春光明媚的日子。
母亲才去世不久,嗜酒的父亲照顾不来他们几个小孩,家里又很穷,父亲整日的唉声叹气,脾气暴躁。
记忆中那一日不知道为何,他们一家到了一片田野里,怀藏跑到田垄沟蹲下摘朵黄色的蒲公英,忽然有个男人立在了她面前,手在她身上摸了一下骨,眼底闪过一抹亮彩,转头问她父亲:“这孩子卖不卖?”
“骨肉肯定是不能随便卖的,但女孩子嘛……只要给的价钱合适……”
父亲说那话的模样,她仿佛至今犹记得。然后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怀藏就被黑衣男人抱走了。
家里的四个兄弟,当时还若无其事的围在一堆玩小石头。
幼小的记忆就这么一些儿,或许是因为她不肯多想及过去了多年,又或许是因为往后的记忆,实在太过可怕、不好了吧。
痛苦便会深刻,仿佛烙印在了骨髓里,件件都是清晰,以致很多小时候平淡的记忆反倒浅去,不知不觉遗忘在了哪个旮旯。
然而那些都已过去,怀藏不愿总是去想,眼前总有眼前的事,眼前她觉得“独儿”这名,真的有毒。
自从无光阁的人让她取代早夭的玉独的身份寓居梅花观中,到十几年未过见女儿的玉家爹娘接她回家,而后因美名扬得太远引得大胤当朝太子殿下登门,她被带进了太子府中调教数月。
那以后至自觉喜欢上“独儿”之名的这一刻,她其实已经流转几个男人的身边了。
却似乎都应了名字中的“独”字,没一个人亲近到她。
他们或是天潢贵胄,或是贵门公子,性情各异,无不文武风流,但有她在旁儿,那些芝兰玉树竟皆瑕显枝折,闹出来一番或大或小的动静。
譬如她被送予的第一个男人——二皇子南风白壁,原本在京城中他的口风颇佳,流传着一句话“不知白壁之姣者,无目者也”,便是夸赞他的绝世姿容。
彼时他风度翩翩文采耀眼身边却又从不狎近女色,是以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束身自好不沉俗欲,然而在太子将怀藏送给他的当夜,什么云中仙鹤的自以为都碎了一地,有无数少女嚎晕。
其实那是三皇子南风朱境莽撞才闯出来的真相。
在太子府的时候,南风朱境就几乎日日的跑去找怀藏,某日清晨与怀藏因点小事拌嘴离去了,傍晚时却又到了太子那里张口想要讨走怀藏,然后一下得知了自己既喜欢捉弄又喜欢逗着笑的小丫头,竟然被送给了二哥,他瞬间发疯似的带着人冲进了南风白壁的府邸。
那一冲真的很快,门房护卫没谁拦得住,通报的人都没他掠得疾,竟然直接给冲到了南风白壁的跟前,然后他下巴掉了,嘴巴歪了一整宿——与二皇子趴在榻上嘿咻的竟是个大男人!
南风朱境是怀藏跟的第二个男人,确切来讲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如若不是出了那门子的糟心事,也不会收到无光阁异议的命令的话,怀藏想必这辈子是跟着他了。
只是没有如若。
在怀藏的感受当中,原先的南风朱境很爱笑、热烈似骄阳,常爱把自个觉得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比如送她一只黑漆漆的天水牛,也爱带着她到处跑,却偏偏就是他非要跑那么一遭,才会以后再也做不成男人!
他的两腿间被马蹄踏得血肉模糊。
怀藏看到时,心空白了一下,再想想那对他意味着什么,突然对他心生怜悯了。
她并不讨厌南风朱境,相比太多太多人,他好太多太多了,虽然有时候很孩子气胡闹,以及做法叫她不理解。
出发前她说了烈阳太晒,是不想去的,他说他就是想去啊,让她就在阴凉的树下坐着,一点都不晒。
倘若她那时执拗点儿就好了,很多时候她会这样想。
出事后,南风朱境整个人萎靡不振,性情大变,谁进房间都发脾气砸物乱骂,唯独没对怀藏发过脾气。
那日他拉着她的手坐在床畔,头靠在她的肩膀偷偷淌过泪,当息她心里的感受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见了。
出事情之前,怀藏于南风朱境府邸呆了两个月,虽然日日跟她相处,可南风朱境并没有碰过她。
有时性子急躁,想冲进房间喊怀藏,也是在门口停住了,只挥了挥手叫身后的丫头进去,这可能是他唯一懂礼知事的一面了。
有回,他也曾认真地拉着她的手与她讲,等她再长大些,就把她收进房里,眼里赤忱的光,似乎是怕她担心不安。
然而话在那一马蹄下成了东去的水,比最遥远的天尽头还遥远。
瞧怀藏眼神里多了一丝柔软,每日端茶送水也细心体贴了,南风朱境突然揽过她的脖子,亲吻了她,那是他做得最出格的事。
几日之后,他命人请来了好友礼部尚书家的小郎君曾瞻榆,让怀藏跟着人走说:“曾郎君才貌品性皆好,是我
喜欢这个杀手,有点憨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这个杀手,有点憨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