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当时带她了解忠楼的人所说,死士才是最受阁主亲近看重的。
比如,除了忠楼以外,其它的两处楼主以下的人,皆不知别楼的存在。
或许几楼的人前后都到过无光阁的主阁,时间却是极严格的错开,绝对不会碰到面,唯死士可隐于帘后观察一切。
譬如,自各楼走出离开无光阁范围以后,杀手、线人都不得再返,独独死士例外。
所有任务的交接都是在外面进行,底下的人员之间是毫无联系的,而上面总管担负联络的皆为死士。
要知,死士的培养才是最花心思精力的。
花这样的心思精力,当然没有白费,所以似无光阁这样一个庞大周密人员众多的组织,江湖朝堂上竟听不到它的半点风声与名号,仿佛像它不存在,又像是深藏在土里那样神秘。
事实上,它并非掘地而建,而是隐于罗布奇门秘阵的深山中。
几座楼坐落在周围的几里外,仿佛藩卫着中间的总部,实际也可能是为了均等与各楼的距离,初建者才把总阁选立于诸楼中央。
阁主当真甚少亲临,一年都难得一回,怀藏至此加上地牢的那一面,统共也就见过阁主三次。
回到自己那漆黑日光不见的小屋,怀藏静了一下,轻轻底朝天的翻找,都没寻到一面镜子。
寻常女孩肯定不如此,以剑为鉴也要照照脸,知道自己的容貌,只是怀藏还真与她们不同,就学易容时用过镜子,那后面丢没影儿。
怀藏出门正好遇见旁边房的少女,于是柔柔出声与人借。
她的声音十分好听,不是软糯糯,就是自然天成的又温又甜,如温柔轻缓的银铃声,叫人会生一种错觉,她是个文雅清甜的小娘子。
那蒙面的女孩怪异地看了怀藏一眼,才进房拿镜子,因一向觉得怀藏是个怪人。
点燃了油灯,就着微黄的光,怀藏揭起菱镜,看到镜中的自己,变了一副陌生的模样,不禁抬手抚了抚脸颊的疤。
思忖,许是许久许久没照镜子,她悄悄长大了。
其实此时,由于光线昏了些个,菱镜糊了些个,她也并没看清自己的容颜。
要说当下的她,那疤颜色褪尽,痕迹在她脸颊却仍十分明显,因为她的肌肤实在太过干净,可也正是在她的脸上,疤竟被那眸光的清艳压住,瞧着像只小猫似的,没有人会说她丑。
只会引人十分好奇,想看看她没疤的样子。
人总是后知后觉的,何况怀藏对容色方面,原本有点迟钝。
十日后,药师替怀藏祛脸颊的疤。
饮进一碗乌漆嘛黑的药,怀藏就沉沉昏睡过去。
光进眼帘时,她还是躺卧床上,这是药师庐的厢房里,阳光透过窗棂投在地面,那光并不刺眼。
旁边站在药案前的药师,手指间拿着药材在鼻底下轻嗅,又把药材放落回盛了同类草药的簸箕里。
看清一切,怀藏脑袋懵懵地坐起身,抬手摸着,头上缠了几圈的纱绢,仅五窍露在外面,她怀疑青丝没了,背手摸了摸,发现还在才松了一口气。
她很在意头发,身体发肤,没有哪儿是她不在意的。
这头黑发她十几岁就垂到了甚长,她的姿质气血亦百般给力,又浓密又直顺,蓬勃油亮如春季那最肥沃的土地养出的茂植,只是茂植绿色,她的头发鸦黑。
唯独碍人的是,太长太厚,她挽头发时,总比别人要费时,困难些。
没有人看了她的头发不羡慕。
在杀楼时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有人见她的头发,以为是个小美人胚子,摘下她的黑面巾,见到那两个十字疤,瞬间失望,又把她的面巾给拉上去,再也不看她。
有过如此的经历,才导致了她慢慢不爱照镜子。
不过药师给她去脸上的疤了,怎么也得照照。
对镜子瞧了瞧,脸上缠得出门能吓死人,而脸颊只微微的疼与痒,怀藏不明白药师做了什么。
接着重复喝药,昏睡,醒来,陆续拆了几次白绢,脸上缠的绢布是越来越少 。
三个多月后,终于到了最后的一次拆绢布,怀藏坐在床沿没动,感受药师揭去脸上的事物。
怀藏抬手摸了摸颊,扬眸看药师,药师怔盯了她片刻,抽身离开。
他走到一旁去收拾针灸包:“好了,可以去照镜子。”
怀藏的纳闷一闪即逝,便没多思,走到妆镜前去了,眸往里瞥了一眼,却是自己愣住了,再如何也错不开——
这是她长大后第一次见到自己没有疤痕的容颜,足足愣了很久,是觉得恍如梦中很不太真实,好半晌她不信,回过头问药师:“人皮面具?”
药师嗤笑了声不答,甚至没有回头,又恢复了那平常爱答不理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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