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沈绾一亡国孤女,想求一人庇佑,难道还不够吗?”
谢翊似笑非笑,“你不愿说,是觉得我不会帮你?”
“你不妨先告诉我,即便我不会帮你,也断然不会阻止你。”谢翊低声诱哄,像极了等待猎物落入圈套的大灰狼。
“啊——”沈绾红唇翕动,蓦然吃痛出声。
原来谢翊见她尚在犹疑,竟恶劣咬上先前颈侧红痕。
他在逼她做最后决定。
沈绾被这阵刺痛一激,眼底柔色瞬间褪去。
“你可还记得我当年说的话?”他在耳边低语。
“什么?”水眸泛起困惑。
谢翊敛了神色,一字一顿道:“我说过,此生愿以命为契,做你的影子。”
低沉有力的话砸在耳边,记忆中的少年与眼前人瞬间重合。
沈绾眼中闪过一阵恍惚。
“将军真想知道?”
谢翊悠悠颔首。
红唇莞尔,明艳如繁花初绽,可谢翊看得出,这笑容背后却满是冷寂狠绝。
“杀了他们!”
她说的不明不白,谢翊却满意勾唇,答得干脆:“好。”
他这声好更是意味不明,沈绾眼神微微一凝,侧眸望去:“你……”
话音未落,忽有人撩帘进门,“阿烈,我都安排好——”
代鄯脚步一顿。
沈绾匆忙从怀中起身,迅速将微敞衣领往上拉好。她素来脸皮薄,原本勾引谢翊就已经耗费心力,没想到还被人撞见,如果有地洞,她此刻还真想钻进去。
谢翊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云淡风轻道:“何事?”
代鄯歉意一笑:“我没打扰你们吧?”
“你觉得呢?”谢翊眉梢轻挑,看不出是喜是怒。
“不是你一个时辰前让我来的?”代鄯缓缓放下遮面的袖口,温声解释:“你带小帝姬回胤都,自然要让她把该见的人都见了。”
沈绾恍然,原来他根本没打算把她留下。既然早就做了决定,竟还让她……
真是狡猾又恶劣的男人!
沈绾又羞又愤,暗暗瞪了谢翊一眼,可后者却像没事人似的坐在那。
“我现在可以带小帝姬走了吗?”代鄯察觉出二人微妙的气氛,尴尬开口。
不待谢翊回答,沈绾先疑惑道:“去见什么人?”
“自然是帝姬该见的人了。”代鄯卖起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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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进代鄯营帐时,沈绾才发现这里的物件陈设比起谢翊,更不像一个拓摩人的住处,屏风书架、砚台案桌,完全是中原书生的风格。
沈绾只匆匆一瞥,视线便落到案几旁的女子身上。沈葭的气色看起来依旧不好,一双眸子寂如古井,没有一丝亮光。
“你们有话先聊,我先出去。”代鄯体贴地掩上门。
“三姐姐……”沈绾轻唤了声,弯下身蹲在沈葭膝前,伸出手握住她。
“阿鸾?”沈葭听到声音又惊又喜,颤着手在沈绾脸侧抚了抚,一脸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有,我很好。”沈绾眼尾通红,“你怎么样?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
她仔细瞧了一圈,并没有在沈葭身上发现伤痕。三姐姐自小患有眼疾,身子又弱,那帮蛮夷也许没兴趣对她下手。
沈葭安慰地扯了扯唇角:“我没事,那个名叫代鄯的拓摩人,倒是个君子。”
“君子?”沈绾半信半疑,冷嗤道:“他们拓摩人哪还配称君子!”
沈葭温柔地摇摇头:“说来你也许不信,他曾拜明景崇老先生为师,在荀山听了三年课,他老人家座下的弟子总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明景崇?”沈绾讶异,她虽长居深宫,也曾听过这位老先生的大名。
他曾是先祖父那朝的两榜进士,博学大儒,曾在民间设下教坛,授业于天下有志书生。在他的课堂上,不分身份贵贱,不论汉人异族,只要肯虚心求学,他都愿施教,因此在大胤乃至边境,声望极高。他门下弟子也多是有识之人、经论之士。
“想不到还有这层机缘。”沈绾低喃,不禁流出些许羡慕。
“阿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自从那晚沈绾昏倒被带走,沈葭担心了好几日。
沈绾顿了顿,简单将这两日发生的事说了遍,听到父皇身死,沈葭身子忽地一晃。
“三姐姐!”沈绾眼疾手快将她扶住,“眼下咱们唯有自保,以待来日。真正的仇人现在还好好活着,我们怎能轻易言败?想找他们算清这笔账,就得先好好活着。接下来,咱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沈葭听出话中别音,眉间浮起忧色:“那你这次随拓摩回大胤是……”
“三姐姐。”沈绾斟酌半日,艰涩开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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