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件洗得很旧的短袖和牛仔裤,黑色的眼镜框很大,宋知知又舔了一口甜甜的冰淇淋。
“哎知知,你姐是卖画还是卖美色,我看排队那几人都是男的哎。”
和宋知知玩得好的都知道她不喜欢她姐。
天干火燥,宋知知无厘头地烧了起来,应该是血脉关系,她想。
于是,她狠狠瞪了一眼勾着她手臂的女孩,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她又说:“你卖个去,我看看有没有人买,再胡说我把你嘴撕烂!”
随后她就抛下同行的两人,走了两步她又回头说:“还有,谁跟你们说排队的人只有男生的?”
何青纯就坐在包上面,旁边有条河,有河的地方风就会大一些。但忍不住今天三十好几的温度,把她的脸烤得粉扑扑,收了一份钱,她就立刻塞进包里面,再把拉链压在腿下面。
再抬头,黑色的镜框压住了她半张脸,她扶一扶眼镜腿,惊讶道:“知知,你怎么在这里?”
“画画啊,”宋知知不太自然地说,“我还没有自画像呢,我也要画。”
“好啊!”何青纯笑了。
宋知知看她几根头发糊在脑门上,她拿起一根铅笔,真的认认真真画了起来。
胸口的那团气怎么也不得劲,柏油地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沥青味道。宋知知忽然瞥见纸板上写着几个大字:
单人:10元/张;双人:15元/张。
她气道:“你这用的我的荧光笔!”
“用一下咋啦,”何青纯不以为然,“我现在给你免费画呢,省下来的钱够你重新买两根了!”
“你脑子有问题吧,隔壁幼儿园的水平定的价格都比你高。”
“他那水彩贵,等我换了颜料肯定要涨价啊!”
何青纯边画边笑,可开心了,五六分钟就画完一幅。宋知知到手一看,别说,还挺生动,于是她把手心里汗湿的十块钱扔下就跑了。
她坐在地铁上还觉得不对劲,她干嘛给何青纯钱,何青纯生意不断,一个小时少说能给八个人画,一个小时赚八十,一天就能赚七八百!
七八百……七八百能买多少斤肉啊,宋知知再次惊讶,何青纯居然一天就能赚到这样的天文数字!
何青纯晚上回到家,她哼着小曲,听到宋知知抱着手:“宋睿睿都有,凭什么我没有,我也要一个!”
“去哪儿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别总混到天黑了才归家。”何若秋站起身,去微波炉里拿出一盘焖饭,“好像是秋天,我记得叶子都有些发黄。”
爸爸眉峰聚起,又问:“那怎么是冬天?”
妈妈说:“算了,以后再说,现在用得着。”
何青纯将书包放进房间,出来就听到宋睿睿拉住妈妈的裤腿,说:“二姐说大姐在赚钱,一天好多好多。”
“宋睿睿!”宋知知脸涨得通红,她眼珠在几人之间转来转去,最后揪住弟弟的耳朵,“不是让你保密吗?!”
“啊!疼死我了!二姐饶命!爸,救我!”
“赚什么钱?”何若秋问。
“去哪儿赚钱?”爸爸也严肃问。
何青纯坦然,她扬起半边下巴:“我会画画,我去广场上给人画画。”能赚钱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赚什么钱,景区里头小偷最多,你自个儿出去晃悠啥。”何若秋语重心长。
“是零花钱不够么?你赚钱是要买什么?”爸爸也指着宋睿睿手里的手机,“好了,明天我给你和知知一人买一台。”
“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念书,好好念书。”妈妈按按她的肩膀,“其他事情不要操心。”
“真的吗爸爸?!”
“爸爸,我这个是旧的,我给二姐,我也要新的……”
说不上来,略微指责的口吻。不用风吹日晒拿笔拿到手发麻,她没有得到期待已久的表扬……或许,她的价值又该提现在哪里?
何青纯数着这些天赚到的巨额财产,陷入了茫然。
宋知知算得没错,她赚得最多那天赚了八百多,口袋里头全是铅笔粉墨,全身酸痛,四肢抽筋。也有少的时候,赚个四五十,还要接受一些奇怪的眼神。
她将用橡皮筋扎好的好几叠现金再次塞进柜子里,和那双崭新的布鞋放在一处。然后坐在窗前,捏着小公主的胳膊玩儿。
小公主红棕色的头发变成了短发,后脑勺空空的。已经记不清是哪个夜晚了,宋睿睿溜进她们的房间,不懂事的把小公主的麻花辫剪断。
她穿着蓬蓬松松的大裙子,精致小巧的高跟鞋,时常笑着。一直笑着。
何青纯来到城里后,只去过一次乡下,见到了爷爷奶奶,周围都是陌生人,嘴甜的人也笨拙地学着喊亲戚。爷爷奶奶都挺好的,但她睡在床的一边,还是总想起那道被鞋压住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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