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大惊失色,“将军,若是推了我们的人可就回不来了!”
断藤桥是去往苦行山的必经之路,但也是他们行军的唯一选择,自古以来都没人打过这个桥的主意,桥上军队你来我往很是和谐。原因无他,没人想把事做绝。
桥一断,你我之间便只剩下背水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很显然,周北呈冷酷的脸下面有着一座滚烫的火山,不把大月人烧死他誓不罢休。
“事情必须有个轻重缓急,我们不像北部,可以调出这么多人手阻拦敌方的援军,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绝了他们的路,待此战结束我们再去把那帮兄弟们接回来过年。”
他放下笔,叹道:“就快结束了。”
*
燕平将军府。
一群大老粗们齐聚一堂,表情严肃。沈远扬一拍桌子,骂道:“凭什么那个蠢笨小子能掌军,我家闺女不能?还有,到底是谁把他捧上去的?圣上不清楚他什么本事也就算了,你们还不清楚吗?”
众人面面相觑,皆有点心虚。
沈远扬气得头昏脑胀,咬牙道:“若真叫孙家小儿指挥大军,只怕西北也得丢,一会儿回去你们就给我上奏,要求更换主将。”
“推举谁为主将呢?”一部下弱弱发问。
沈远扬眼一瞪,唾沫狂飞,“还能是谁?当然是我家西西!”
众人作鸟状散去,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两人擦了把汗搀扶着走出将军府。
“将军也真是的,不让千金上战场的是他,让我们上书请兵权的也是他。”
“可她是个姑娘,圣上怎么可能同意?”
“只要能收疆扩土,谁管她是男是女?”
“你是被将军骂怕了吧?”
“……”还真是。
第二天朝会,文臣武将再次提起西北一事,场面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文官逮着武将就是一通骂,当初说自己技不如人的人是你们,现在说孙宪忠只会纸上谈兵恐误国事的人还是你们,怎么,把他们当猴子耍啊?
武将先是心虚,被骂了一通之后也来脾气了,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承认错误,被骂成儿子也就算了,这些人居然还得理不饶人非要把人骂成孙子!
拜托,那可是孙卫海啊!区区十来人就敢追着上千人猛打的孙卫海啊!换做是你你敢下他儿子的面子吗?
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帝王脑壳生疼,这场朝会只得不了了之。
帝王负手来到御书房,不出意外看见里头的人影,他脑袋更疼,于是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帝王负手走着,瞧见迎面而来的人影先是一愣,而后停了下来。
视线触及到来人铺在大腿上的毯子,像被烫到一样,帝王挪开目光,声音带了些不自然,“你怎么想到进宫了?”
陈祈何其心细,他自然捕捉到帝王的眼神,他眼神暗了暗,嘴边的笑并未消减,“儿臣见过父皇。”
帝王摆手,等着他的回答。
陈祈:“儿臣是来寻太子殿下的。”
提起陈臻帝王就头疼,他心烦意乱道:“正好,你去同他说说话。”
陈祈垂眸应下,父子二人擦肩而过,陈祈掩下眼底的情绪,吩咐下人往御书房走。
陈臻在御书房跪了许久,大臣们都劝他保重身体别和帝王硬碰硬,他一言不发跪在那,从白天到黑夜。
陈臻的一番硬气在见到坐着轮椅来的陈祈时软了下来。
陈祈抖开毯子披在他肩上,温声问他:“小十三今个儿是怎么了?连饭都不舍得吃。”
陈臻无声抬头,他看见陈祈脸上那一道疤,视线下移,他看到陈祈不良于行的双腿。
自幼时被冠以太子之位以来的所有委屈在此刻冲破他的心口,他在陈祈腿间泣不成声。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上战场,他的皇兄们个个骁勇善战,出去时总说好要带这世间最好的皮毛给他,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残肢。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能娶他心爱的姑娘,明明这世间的凡人都能在洞房花烛夜时看见他们最想看见的那双眼睛,为何他的地位如此之高,却失去了最简单的快乐。
“皇兄,我也想上阵杀敌,我也想去救下我的知己好友,我也想大大方方说出我的心意,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太子,却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我已经是太子了,我却一点也不开心?”
陈祈说不出话来。
陈臻的泪水穿透他的长袍,晕开一片水渍,落到他早已没知觉的腿上,在这一刻滚烫的不止是陈臻的眼泪,还有他翻涌的情绪。
陈祈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
就如于文所说,太子臻是很幸运的。
他上头仅存的几位皇子都很宠他,那天只是陈祈去见了他,在看不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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