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厚存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死意,“我只求她别看上别的,杀虎已经够折磨我了。”
周安鑫闻言给了他一脚,“乌鸦嘴,快别说了你!”
兄弟五人同样骑马离开,忙活半天好不容易猎了一只虎,扭头却看见有两三个侍卫驮着一头大熊往山下走。
王逸林叫住那侍卫,问:“这是哪家猎的?”
一侍卫抬手擦去额头的汗,回答:“回王修撰的话,这是安平侯和燕平沈家小姐猎的。”
安厚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李择言看他一眼,眼神脏得很,若不是考虑到有侍卫在场,他真想飞过去给他一脚。
叫你乌鸦嘴!
王逸林轻咳一声,维持着脸上的表情继续问:“那沈小姐现在去了哪里?可是还在山上狩猎?”
“沈小姐下山了。”
王逸林点头,挥手让他们离开。
头一转,他飞过去就是一脚,真恨不得双手双脚全招呼上去,“猴子你真该死啊!”
*
傍晚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元山自外头走回营帐,肩头被雨打湿,手上的药坛子却被保护得很好,他着手拍了拍衣服,说:“世子,太子殿下差人送了药来,太医检查过了,可以放心食用。”
元山打开盖子,中药的味道立刻充斥整片空间。
于文鼻子微动,诧异挑眉。
他在药罐子里泡了多年,对这些气味极为熟悉,所以他可以很敏锐地分辨出这里面有一味药很贵重,贵重到他曾因为遍寻无果,有将近三年没再闻到它的气味。
就算太子臻手段再怎么通天,仅在这一天之内也不可能搞到这味药来,因为这里离京城有一大段距离,来回耗时得一天一夜。
于文垂眸,心里有了计较。
太子臻这是要拉他上什么贼船?
他看向那碗药,从那看出了满满的算计。
于文将药服下,面上无悲无喜。
就算明知这里头有问题,他也要喝下去,因为这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普天之下,这味药再找不出十株来,属于是喝一次少一次的买卖,他不会跟自己的性命置气。
没过多久,雨渐渐停了,陈臻伙同其余四人走进于文的营帐,日常交流感情。
他们知道于文要静养,没多聊几句就走了,元山抱着剑站在一旁,盯着半开的帐篷,低声抱怨:“这几位公子都知道要来关心世子,沈姑娘却连个身都不现,属下听说她白天可生猛了,那么大的棕熊,她说杀就杀。”
于文语气平淡,似乎并不在意元山的话语:“据说在此之前太子殿下从未参与秋猎。”
元山一愣,偏头看向静坐着的于文,他脸色仍然苍白,看起来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然而他素手一抬,就轻而易举揭开整件事暗藏的玄机:“传信下去,让京中羽卫来此地集合,元山,你去盯着安平侯,莫要被发现。”
元山离开营帐,于文盯着自己素白的手发呆,多年不握剑,他手上的剑茧早已被抚平,也不怪越人看低他,因为就连他也免不了看轻自己。
外头又下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雨,于文缓缓起身,右手摸上门帘,目光落到远处的雨幕上,忽然愣住。
他的心好似活了过来,因着雨中那抹颜色。
雨中有一人着一袭红裳朝他的方向跑来,这场雨下得完全没来由,浇湿了她的马尾,现正随着她奔跑的动作在脑后晃荡着。
于文的手紧了紧,没来由地想逃跑。
沈姑娘也是来慰问他的病情的么?
西宥靠近了,她在他面前站定,低着头拧着衣服上的水,他看见她脖子上的巨大抓痕,以及她原来是染了血的白衣。
她再一抬头,他便清楚地瞧见她贯穿半边脖子的伤痕,此刻她的马尾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脑后,她问他:“世子文,带药了么?”声音清泠,与往常一般熟稔。
他眼眶一热,连忙低头掩下异样,转身道:“进来吧。”
“元山呢?”她探头,没找到人。
“出去了。”
于文拿起药箱放在桌上,唤她过来坐下,她把垫子往旁边一扔,大咧咧坐下,她的长裙铺在地上,像一朵散开的花。
西宥眉间有着很明显的疲态,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整个人懒懒地趴在桌子上,一如那天一般,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那天她是为了太子臻才会这么累,那今天呢?是那头熊太难杀了吗?
于文把金疮药放在她面前,道:“姑娘早些回去洗漱上药吧,现在睡着的话容易着凉。”
西宥早已阖上眼,含糊道:“等雨停了我就走,我好累啊世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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