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宥没背弓箭是因为她箭术不佳,贺执墨却也没拿弓,他出奇地拿了一把红缨长枪,他大马金刀跨上马,眉目瞬间变得冷硬。
“寻虎,”他道,“斩之。”
西宥挑眉,秋猎举办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打过打虎的主意,但多数都死于老虎爪下,怪不得他不拿弓箭呢,原来他要玩把大的啊。
贺执墨偏头看她,凤眸微微上挑,刚刚还稍显冷硬的脸登时柔和下来,“岁岁怕吗?”
西宥的食指轻轻敲着剑柄,看着贺执墨,她若有所思,“我没有内力,该害怕的不应该是贺大哥你吗?”
贺执墨轻轻摇头,“内力之于岁岁,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岁岁无须妄自菲薄。”
“贺大哥既有求于圣上,那贺大哥所求之事可与那死去的花魁有关?”
贺执墨笑着摇头,“岁岁,你我都知道花魁没死。”
前安平侯的死成了一桩悬案,那尸体至今仍留在大理寺,她观望了许久,也没见单梧有出面把他领回来的意思,心里正疑惑呢,现下见到贺执墨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困惑更重。
然而她面上不显,仍如常应答:“花魁是我亲手杀死的,我不明白贺大哥为何会这么说。”
他无奈看她,妥协:“那岁岁会帮我吗?”
他都把话挑这么开了,她还一口一个没内力,要坐山观虎斗,又咬死不承认花魁的事,拒绝他递出的枝条,防备心不是一般的重。
这一切都成功被沈远扬料到,要使唤她,还得给出可行的好处才行,而眼下她需要的好处就是他明确表明他不会再计较花魁一事。
贺执墨心里唏嘘不已,明明他们幼时还是玩伴的,现在他要靠近她还得靠外力帮助。
西宥听出弦外音,狡黠一笑,勒紧缰绳道:“贺大哥与我之间何来帮字一说?甭说是一头虎了,再来十头我也不会道出一个怕字。”
*
陈臻一行人很是照顾于文的身体,慢悠悠地骑着马,时不时看见合适的猎物会放箭射过去,那悠闲的劲,就像是组队来野炊的。
然而于文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他们这是在深入山林,深山处可是有猛虎盘踞的!
于文当即扫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他们身上的佩剑,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他们跟西宥走这么近,行为上多多少少都会趋同,坑于文那可从来没心软。
几人深入腹地,还未靠近,就听见一阵虎啸,那声浪大的,在附近觅食的小动物纷纷鼠窜逃离。
李择言脸色一变,抽剑往里赶,骂道:“坏了,被偷家了!”
谁也没想到还有人抢着打虎啊,他们一路这么悠闲,那可不就是奔着老虎来的?那伙人要是打完了,那他们打啥啊?
不行不行,这不行!
越往里走,虎啸声就越大,胆子小的人估计腿一下就软了,那五位公子却提剑往里跑,那怒气冲冲的样子,仿佛他们才是那只老虎。
于文没下马,而是谨慎地策马走在后面,若是情况不对还能跑路。
一伙人接近声源,染血的红缨枪和红白相间的长剑瞬间侵占他们的视野,那一紫一白的身影配合默契,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像一幅壮观的水墨画。
猛虎扑过来,长枪直抵虎口,少女自他身后一旋,长剑直直刺进老虎的脖子,鲜血喷溅而出,洋洋洒洒而下,打湿她的长裙,她没有回头,冷冷拔剑,是对这一切自信无比。
贺执墨收枪在身后,笑着看向西宥,发自内心夸道:“岁岁很棒。”
西宥背过手去摸自己的背,一手的血,粘腻的,很不舒服。
“贺大哥,”她拧着眉伸手,“脏了。”
贺执墨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袖子上蹭,温声道:“那我们回去吧。”
“这一头就够了吗?”西宥指着地上的虎。
“嗯。”贺执墨不着痕迹看向侧右方,对上陈臻的视线,他缓缓勾唇,“回去吧。”
西宥点头,抬手扒拉着头发,抱怨道:“头发都黏在一起了。”
贺执墨好笑地抓住她的手,“别弄了,等回营地再洗。”
因为不赶时间,所以他们牵着马慢悠悠走着,路上碰见许多陌生面孔,他们都忙着追杀猎物,根本无暇顾及西宥他们。
这其中有一个人特别拼命,他前前后后在西宥面前出现了有十数次,他身后负责统计数量的侍卫就没歇下来过。
西宥轻扬下巴,问贺执墨:“他是何人?”
贺执墨抬眼看过去,那人正着手搭箭,他身上的箭袋已经没有几支箭,足见他有多卖力,然而只他一人卖力是不够的,他身后的侍卫可一点也不走心。
贺执墨叹惋道:“是今年的探花郎,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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