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绥答应了母亲李琴的请求,回家住下。可他心底却有另一个声音更为清晰,这是难得的机会,可以趁机探探父亲的口风,关于大伯投资西城制药的那些隐秘交易。
回到家中的第一晚,简绥并没有睡得安稳。窗外偶尔传来树枝刮擦玻璃的声音,细碎而刺耳,像是一种不安的预兆,潜伏在夜色中。
清晨时分,他比往常更早醒来,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斜斜地切进房间,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像是时间静止的碎片。
简绥轻手轻脚地走进父亲的书房。他记得父亲习惯把重要文件锁在左侧的抽屉里,但那抽屉始终紧闭。
掏出母亲的发卡,他小心地插入锁芯,借助锁芯松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抽屉终于被他打开。
里面堆着些零散的纸张,合同、账单,还有几张泛黄的老照片。他随手翻动,指尖忽然触到一张小学毕业时的班级合照。
孩子们挤在一起,笑容灿烂得刺眼,仿佛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至今未曾远去。简绥的目光快速地扫过每一张脸,直到停留在照片边缘的自己身上。
然而,世界在这一刻骤然塌陷。
照片背面,一道干涸的血渍像锈迹般蔓延,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变态去死。」
胸口猛地一紧,呼吸骤然一滞,耳边嗡鸣炸开,像被无数针尖刺入脑海。
指腹下的相纸突然变得粗糙起来,那些原本光滑的覆膜此刻摸起来像砂纸,每摩擦一下都在指尖留下火辣的错觉。
窗外有早起的麻雀在啄食树果,喙部撞击种皮的哒哒声,莫名像极了那年同学们用石子敲击河边护栏的节奏。
猛然一股冰冷的感觉瞬间吞没他,周围的声音变得遥远模糊,胸口紧绷得如同被钢箍箍住,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紊乱。
喉结上下滑动时扯动了领口,纽扣不知何时已经崩开,线头像水草般缠在扣眼里。
简绥像是陷入一个幻境里:他和朋友们在河边嬉戏,笑声回荡,可下一刻,推搡的力道将他掀翻,后腰撞上突出的石块。
那瞬间的钝痛如今化作脊椎尾端一阵细微的麻痒,像有蚂蚁顺着尾椎骨缓缓攀爬。冰冷的河水将他吞没。
挣扎中他看不清方向,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他拼命呼吸,却只吸入刺骨的寒冷。
他立马整理好弄乱的抽屉,惊慌地逃回自己房间。
阳光刺进房间,简绥深呼吸一口气,吸入的灰尘在气管里引发细微的刺痒。
简绥捂住嘴咳嗽,掌纹里还沾着抽屉滑轨上陈年的蜡油,在体温下融化成半透明的液体。那种压迫感逐渐加剧,视线开始模糊,呼吸变得急促。
溺水般的恐惧犹如潮水般袭来,冰冷的河水仿佛还在侵蚀他的肌肤,连手腕上的皮肤都像被冻得发麻。
简绥的手紧紧握成拳,指关节泛白,汗水缓缓渗出。他努力告诉自己,眼前的痛苦只是过去的阴影,不该再影响现在的生活。
然而胸口的压迫感愈发强烈,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嗡鸣,仿佛无数声音在争吵,却听不清任何一句话。
“不要……别再想了……”
他低声呢喃,声音颤抖,几乎无法控制。
那段记忆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他的心脏,令他呼吸急促,胸口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我没有……我没有……”
简绥喃喃低语,声音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仿佛这样能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楼下的李琴听见了异样的声音,心里惴惴不安地急忙上楼。她轻轻敲了一下简绥的房门,没有回应。
推开房门,看到简绥蜷缩在书桌旁,脸色苍白,眼神迷离而惊恐。
“绥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琴声音温柔却急切,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温暖的掌心似乎能传递一丝力量。
简绥猛地回神,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但很快被他故作镇定掩盖。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点过去的事情。”
李琴优雅的脸庞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深深的皱纹中却满是疼惜与不舍。她没有多问,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给予无言的支持。
腕表的震动将他拽回现实。看着这个自己戴了十多年的装置,复杂的情绪在胸腔翻涌。
表盘内侧隐藏着一串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数字,是简常新托人在澳大利亚特别定制的体温记录仪,用来监测他体温异常的小型设备。
更像一张无形的保护网,支撑着他面对那些未曾愈合的伤痕。
此时,佣人轻轻敲门进来,恭敬地说道:
“太太,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李琴微微点头,看了一眼简绥,不安地转身离开。
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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