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树叶被雨水洗刷得泛着光泽,远处偶有汽车驶过,溅起细碎水花,整个城市仍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静谧中。
梁勰独自坐在工作室昏暗的角落,手中反复摩挲着那条断裂的手表带。手指触碰到裂口处的粗糙边缘,微微泛红的指节透露出他内心的烦躁与无奈。
他的眼神空洞,视线时而落在桌面凌乱的文件上,时而穿窗望向外头灰蒙蒙的天色,西城制药仓库的突发事件如巨石般压在心头。
门被轻轻推开,李明迈步而入,打破了这份沉寂。黑色工装服包裹着他坚毅的身躯,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黑色公文包,脸上严肃的表情带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李明的眼神在梁勰身上扫过,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不安。
“你周五晚上去哪了?”
李明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压迫感。
梁勰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后才淡淡地回应:
“去了西城制药仓库。”
李明眉头紧蹙,语气中夹杂着隐隐的责备:
“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可疑动物尸体案子,你还记得吧?就是在西城制药厂房仓库发现的。你知道那背后的势力吗?这么冒险的地方,你就这么去了,你不怕……有来无回吗?”
梁勰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语气平静却带着防备:
“我只是去看了看,没打算深入调查。而且,你一早过来就质问我,难道不是你想知道真相?”
空气循环系统嗡鸣不止,仿佛压低了空气中紧绷的气氛。
李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些: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兄弟?昨晚跟陈壹他们吃饭,说那天你们处置了四十七具遗体,发现每具动物遗体的创口都在0.3厘米左右,而且部分创口上竟然还残留着蓝色金属粉末。”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
“照片给我看看。”
梁勰站起身,从档案柜中取出标注着「C-25」的资料夹,递给李明。资料夹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细节,照片上的那些伤口清晰刺眼。
李明视线突然钉在梁勰空荡荡的手腕,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你怎么没戴平时那块?”
梁勰望向窗外,灰蒙的天空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庞:
“那晚在西城,不小心扯断了表带。”
李明深知那表对梁勰的重要性,语气中带着坚定:
“我知道一家老店,专修高级手表。你等会儿,我把资料拍好,带你去修。”
两人驱车来到城西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黑色的奔驰AGM停在巷口,车身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冷光,轮胎轻微碾过湿润的地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巷子狭窄幽深,门口的招牌斑驳陈旧,铁锈斑斑的门扉吱呀作响,像似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松节油与老式发条油的气味从门缝渗出,像条时间凝固的河流。昏黄灯光里,数百个表盘反射的光斑在油污斑驳的玻璃柜上缓慢游动,如同困在琥珀里的蜉蝣。
老师傅接过手表仔细检查,眉头紧锁,摇头道:
“这带子是特殊材质,而且年份有些年头了,普通修理店修不了。”
梁勰心中一沉,接回手表时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李明轻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我下次出差去B城,帮你再问问那边有没有靠谱的手表维修店。”
梁勰摇头,声音坚定却带着无奈:“不用了。”
两人走出钟表行,铁门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巷口的白昼骤然扑面而来。
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刺鼻的松节油味道,斑驳墙面爬满霉斑,细碎光斑透过树叶隙在青石板上跳跃。
李明的影子斜斜落在梁勰脚边,像一道若有若无的分界线。
李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梁勰:
“来一根吧。”
梁勰接过烟的手微微颤抖,指尖轻轻触碰到烟身,那抖动却只是一瞬间,李明没有察觉。
梁勰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眉宇间写满失望与疲惫。
他低头看着那条断裂的手表带,指尖因用力过度微微泛白。那条带子承载着太多他无法割舍的记忆和情感,如今却成了无解的裂缝,像他心中那道挥之不去的伤痕。
视线渐渐模糊,他仿佛透过那条裂痕,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一个被岁月无情刻画的影子。
梁勰无意识地漫步,脚步不自觉地就来到了河岸。
河岸的柳枝垂落水面,搅碎了路灯投下的昏黄光斑。他的脚步声惊起栖息在芦苇丛中的夜鹭,扑棱棱的振翅声像撕开寂静的刀。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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