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勰苦笑:“工作上的事。”
“哈哈,你也有搞不定的时候啊。不过,我最近出差在H市,你听听这窗外的雨声,和咱们这儿可不一样,那边雨下得没这么大。”
李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
“要不你自己去迷途酒吧喝一杯?说不定能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人。”
“不用。”
梁勰直接打断他。后槽牙咬得太紧,太阳穴扯着疼。
他忽然闻到一股腐臭味,转头发现是垃圾桶里没及时清理的解剖手套,上面的味道在雨天里愈发浓烈,混着这潮湿的气息,叫人作呕。
“那说说吧,什么事,我这儿听着呢。”
李明带着笑意,可语气却也有了一丝关切。
“灰兔的主人那边非要我们提供详细的死亡报告,还威胁要去媒体曝光。”
梁勰叹了口气。
“这种事谁都会遇到。你别太放在心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李明安慰道。
电话那头的雨声似乎变大了些,在李明的话语间穿插,让他听上去好像也处于这雨天的喧嚣之中。
“也只能这样了。你早点回来,我这儿还有好多事想找你商量。”
梁勰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他抬头看向窗外,雨滴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不规则的线条,顺着窗户缓缓流下,在玻璃底部汇聚成一小片水洼。
“没问题,你先别着急,我这边的事一结束就回去。”
李明爽快地答应了。可他的声音在这雨幕中也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像是随时会被这雨声淹没。
灰兔主人的事情还是让他心烦意乱,他忍不住又拿起手机,拨通了方晓婷的电话。
“晓婷,你再跟灰兔的主人沟通一下,就说我们会尽快处理。让他们冷静一下,不要冲动。”
梁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他感觉自己的情绪也如同这失控的雨点一般,有些杂乱无章。
“好的,梁总。”
方晓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慰,就像黑暗中透出的一点点微光,可那微弱得不足以驱散这满心的阴霾。挂断了电话,梁勰站在那个角落的「宠物安乐死同意书」前。
他静静地凝视着那张泛黄的纸张,似乎能从中看到那个小生命最后的挣扎与无奈。
签名栏旁的某个主人,在泪眼模糊中,字迹渐渐被泪水所淹没,原本清晰可辨的「永远爱你」几个字,此刻却像是从一具尸体上褪下的皮肤,覆盖在曾经温暖的心上。
这场雨过后,空气显得格外湿润而沉重,那些晕染开的墨迹痕迹,就像是时间的划痕,静静地诉说一个无法挽回的故事。
他的视线慢慢移到墙上挂着的职业执照。执照的边缘已经开始发黄,卷起的部分和旁边崭新出炉的《实验动物处置规范》形成了强烈对比。这两样物品之间,有着太多的讽刺意味。
回想一年多前,他亲手为洛洛举办的火葬仪式,那时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这样的文件中艰难地背诵那些条文,用来应对客户的投诉。
而今,那本新规范随着雨天带来的潮湿,纸张的边缘微微卷起,失去了往日的笔笔流畅,似乎也在无声中哀叹着理想与现实的巨大鸿沟。
夜幕渐渐降临,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像是永远不会停歇。
工作室周围是一片老旧的厂房和废弃的仓库,它们在雨中静静矗立,宛如被时间遗忘的老者。
这里没有繁华商业街的灯光与人群,没有热闹居民区的欢声笑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那声音在雨声的掩盖下显得微弱且遥远,远处工厂的轰鸣声,又好像在讲述着这个城市的喧嚣与繁华,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喜欢这里的安静,也习惯了这里的孤独,在这雨的世界里,这里就是他唯一的避风港。
梁勰经常会想起了自己那只从小陪伴长大的狗——洛洛。
在一个暴雨天走丢,最终死在了河里。当他看到洛洛的尸体时,那刺骨的寒冷,那浑浊的河水,还有洛洛那再也无法灵动的眼神,都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从那以后,梁勰更坚定做好宠物殡葬师这份工作,希望能为那些无辜的动物提供最后的安宁。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他不得不面对各种各样的困境,不得不在理想和现实之间艰难地挣扎……
后院的老柳树在暮色里摇晃,枝条抽打着围栏,发出“噼啪”的声响,那声音在这雨天里,显得格外清脆又带着几分凄凉。
他坐在掉漆的木椅上,那椅子在雨水的长期侵蚀下,表面变得有些斑驳。
梁勰摸到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手指有些微微抽搐,不知道是因为潮湿的空气,还是内心的烦躁。
打火机按到第三次才点着,微弱的火苗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火苗闪过高温处置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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