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回到这里,遍地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甚至有几只不知名的野兽正在撕咬吞吃,在看见萧珩时朝他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萧珩见惯了尸横遍野的惨象,可当看见畜牲啖食百姓时他心中还是不大痛快。
“一个畜牲竟也敢对我发狠示威了。”
萧珩取出一支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斗笠,林中有风,很快斗笠就迅速燃烧起来。
野兽看见明火纷纷倒退,可仍旧不愿离去,只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萧珩拿着斗笠信步走到一具尸体前,“得罪了。”他将斗笠扔在尸体上,很快斗笠点燃了衣物,继而是头发,最后整具尸体都燃烧起来。
他陆续扔了几支点燃的火折子在其他尸体上面,又抱了一堆枯枝助燃,很快尸体成片燃烧起来,照亮了大半夜空,野兽见状纷纷逃离。
他根据阿玉的话很快就看见了那棵三叉槐树,底下积聚了不少枯枝败叶,他翻了好久才找到,那是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骨质佩饰。
尸体还在燃烧,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味道。萧珩站在火光前躬身作揖,许久没有起身。
树林深处传来几声野兽的嘶鸣,天边隐隐有泛白的迹象,萧珩这才翻身上马踏着夜色离去。
*
回到景明寺后,萧珩写了一封密信交给桑落,让它带给薛仲怀。
桑落是一只通体亮黑的乌鸦,它朝萧珩“嘎嘎——”叫了两声,便扇动翅膀朝北边飞走了。
一连三天,萧珩上完慧明法师的早课就去东园弹琴,偶然遇见主动寻来的王显只有一个字那便就是“等”。
王显虽不知原由可也从不多问,只听完一曲《广陵散》便行礼离开。
阿玉每天都被锁在房间里哪也去不了,自从那夜萧珩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每日只有卫昶定时送饭带她如厕。
这样的生活一直过了半月之久。
一晃就到了六月,天气更加炎热,就连以“外有四时,内无寒暑”而闻名的景明寺也不免燥热难当。
这日傍晚萧珩照旧在东园弹琴,天上突然传来一阵喑哑的鸟叫声。
“嘎——嘎——”桑落从远处飞来在萧珩头顶的槐树上盘旋嘶鸣不止。
“过来。”萧珩抬起右手,大袖滑落露出一截玉白般的手腕。
如果有人细看就会发现他手腕上有一条极细的棕色手绳,上面缀着两颗红艳如血的水晶樱桃。
“嘎——嘎——”桑落仿佛在回应他一样,扇动着乌黑的翅膀慢慢落在了萧珩的掌心。
它低头在他掌心蹭了蹭,萧珩难得露出笑容:“好,我知道了。”随即转头对台下侍奉的卫昶说:“卫昶,取桑落酒来。”
卫昶看着桑落撒娇讨酒吃的模样心里酸酸的,在回去取酒的路上还不忘嘀咕:“死鸟!一回来就知道向郎主讨酒喝,一天天的也不怕哪天掉酒壶里淹死你!”
萧珩解下它脚腕上的信筒取出里面的纸条翻开,然后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弹在上面,很快纸条上就显出了字。
他看着上面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不由得眉头紧皱,唇线紧闭。
“郎主,酒来了。”卫昶将酒放在了石案上。
萧珩沉声道:“戌时一刻请王显大人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卫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便离开东园去请王显,等两人再次回来时桑落已经不见了,只有萧珩独自坐在琴台摆弄着眼前的茶盏。
“大人夜间相邀,可是出了什么事?”
萧珩沉默半晌,这才说道:“陛下昨夜寅时崩,淑皇妃迁神于瑶光寺”顿了顿,又道,“然皇后封锁了所有消息欲立大殿下为新帝,且命其弟陈非驻守洛阳。”
“什么?!妖后岂敢?!”
萧珩看着他,眼前的人已年逾四十,鬓边白发丛生,他不由得想起来朝中人对他的议论。
“忠君而性烈。”想到这里,萧珩眉头皱了皱,继续说道:“宫中来信确如所说。”
“可……可大殿下是哑的啊!”
萧珩道:“大殿下乃皇后所出,她自然想要扶持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王显冷哼一声:“陛下病重,膝下只有二子,大殿下有疾,立小殿下为帝乃举朝皆知,如今陛下猝然长逝,谁知不是妖后所为?!实乃毒妇!”
“王侍御可有办法?”
王显满脸愤恨:“倘若皇后真的立大殿下为帝,我必然要脱靴摘帽,在大殿上以死明谏!”
萧珩心中了然,果然是“性烈”。
于是他说道:“大人之心赤忱,可即便你一人愿意以死明志,其他人呢,会像大人一样吗?”
萧珩所问一针见血,以至于王显半天说不出话来,连呷几口茶后才冷声道:“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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