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舟缓慢直起腰，四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这场面实在让人后颈发凉。
秦溯阳在背后轻轻拽了拽他的衬衫，小声说：“最后一扇门是心脏。”
意味着想要离开这里的话，他们这群人里必须得有一个人献出心脏。
而目前的情况是，原先还在彼此争斗的三位面试者们此刻默契地站到了一起，位置和新过来的秦舟二人形成了明显的对立关系。
倪舟瞬间反应过来了，冷汗从额头滑落。
他低头看了看满身血污的自己，再瞅了瞅秦溯阳，无奈地得出结论：他们二位此刻看起来神似两颗熟到发红的软柿子。
不用捏都会自己烂掉的那种。
而对面有三个人。
面试官很快从最初震惊中缓过神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新来的两人，继续刚才的倒数。
“9。”
正面对抗的话没有胜算。
倪舟快速思考着：秦溯阳状态不好，而自己本来就在体力上劣势。
而只剩九秒的话，连挑拨离间的机会都没有。
但好消息是，献祭者只需要一个人。
这么想着，倪舟紧绷的身子转向秦溯阳那边，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收紧……
“把匕首给我。”
温热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振得倪舟后背发烫。
“相信我。”
倪舟的手缓缓舒展开来。
那边的倒数一直在继续：
“2——”
“我来开门。”秦溯阳主动走向他们。
围簇在一起的着的三人瞬间散开，警惕地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倪舟跟在秦溯阳的背后，爬通风管道时蹭到的血把他额前的碎发牢牢粘在脸上，走路时低着脑袋，神情晦暗不明。
秦溯阳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把手放在了门把上。
门开了。
终于解脱的喜悦浮现在其余面试者们的脸上，他们几乎是抢着往门里挤。秦溯阳背手站在门侧，冷冷看着他们。
从解剖的结论来看，这或许是可行的。
他朝倪舟点头。
倪舟心下了然，看向秦溯阳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
面试官等这轮的等他们所有人都进了门，才不紧不慢走在最后。他没有错过秦溯阳身上被周围腐臭遮掩住的血腥气，微微勾起了嘴角。
最前方处传来人群的尖叫。
走在最前面的三人已经到了拱门。当他们穿过拱门的瞬间，三人中的其中一位突然毫无征兆地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他死去的瞬间，四肢已经僵硬了。
在这具新鲜尸体的上边，玻璃展台内的心脏正向外辐射着深幽的光。
“标记果然可以转移。”
秦溯阳不再把手藏在身后。刚刚用匕首斩断手指，后断口还在一刻不停地往下滴血，他却像没痛觉似的，慢慢走过去，踹向地上的尸体。
尸体向前翻滚几步，从他的口袋里，掉出了一截手指。
【「10号」已进入直播间】
全场死寂。
“电梯门开了。”倪舟冷静地开口提醒。
面试官第一个进了电梯，其他人如梦初醒般陆续跟上。过程中秦溯阳凑到倪舟身边，解释着：“最开始就是他害我摔回B5层的。”似乎怕倪舟误会了什么。
倪舟点头，不吝夸赞：“你做的很好。”
毕竟就连他在刚刚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也是相互争斗。
电梯里除自己外总共该有四个人，还活着的那两位面试者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离秦溯阳最远的角落。在进电梯前，倪舟特意确认了里面的情况。
少女不见了。
对于她的失踪，倪舟毫无头绪。但这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他这么安慰着自己，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
“你能看见我。”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倪舟大脑几乎炸开。他呆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只觉得全身都僵住了。而少女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冰冷的嗓音擦过他的耳边：“我已经知道了。”
自第二次进电梯，贴纸被霉菌侵占后伊尔森就再没有出现过。在这个紧闭的空间里充斥着他人对终于从ROOM之中解脱的喜悦，或者还没从刚刚发生的事里缓过劲来，无人留意到倪舟被冷汗打湿的后背。
也没有人能帮到他。
所幸，少女并没有恶意——至少在这一刻。她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要太相信他。”
不要太相信谁，伊尔森吗？
没等倪舟理解少女话中的意思，他就感觉到口袋一沉。与此同时，背后的压迫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倪舟迟疑地把手伸入口袋，他摸到了三枚硬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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