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婢女于西客院刺杀失败,便自尽身亡了。事后裴也将她的尸首运走,不知丢在哪处乱葬岗。经过此事,裴也加强了护卫。
可它的宁谧也随着绣衣直指的到来而打破。
他们浩浩荡荡地踏马进了商州城,其之面容冷峻,眼神锐利,正是奉命前来督查的绣衣使。
先帝年间建立的“绣衣使者”机构,其督查百官、皇亲,亦巡州郡,有问斩之责,亦是天子的耳目,民间称他们为绣衣郎,而官僚则称他们为绣衣使。于是他们的亲临,如天子的銮驾,百姓们无不纷纷侧目,跪地迎接。
此刻,原诏正立于东四街的胭脂铺前,就此与这行人擦肩而过,她没有去看这些绣衣使有何不同。不过,原诏倒是想起一事。
两日未见的傅守礼。
“为何不跪?”原诏迎目上前,是一匹骏马,马蹄垂目可见,即可踏过原诏。可她神情孤高,亦有冷绝,却见为首之人居高临下,于马上睥睨着原诏,言间不悦。原诏垂目看向自己的袖子,适才想起自己身着交领右衽的上袄广袖,不是女子常身着的曲裾,发皆束为冠,平凡男子的衣着。
原诏扬了笑意,不卑不亢:“不跪。”
文渊要杀我友,朝堂的刍狗,原诏不会跪,也不必跪。君子上跪天子,是效以尧舜之君,下跪父母是明事理的父母。
她为何跪?
即便他身后是乌压压的绣衣使。
“我等奉诏查案,代天子巡狩,不跪,便是蔑视天威。”绣衣使的声音冰冷,似一道出鞘的寒刃,刺耳至极。
商州不过区区方寸之地,绣衣使有代天子问斩行刑之权,他自不会忌惮或如何,毕竟,他这把镇刀石抹了多少人的血,大齐是有目共睹的。可他看原诏并没有惧意。
多少年来,天潢贵胄,岂怕是簪缨世家,那些纨垮子弟或致仕庙堂的世家子,哪个不怕他?莫说如此,就是李福全有时见到这位绣衣使也要缄默几分。
可原诏心底左不过二字:聒噪。
“哦?何来蔑视天威呢。”原诏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负手仰目看上。
绣衣使上下打量原诏,似乎要将此人看破。可这里是商州,环顾四周皆是百姓,他忽然冷笑一声:“好一个何来蔑视天威,真当我大齐无人?跪是不跪!”
原诏面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绣衣使骤然挑眉,掌攥缰绳,忽而扬鞭,却僵在半空不上不下,原诏续言:“大人此言差矣,在下不过路经此地,经商走南走北的,大人亦是为国为民。在下何来称霸之说?”原诏以手握过腰下垂曳的玉珏,指腹抚过一二。
这行径着实未将绣衣使放在眼里。
“经商?我看你是…”绣衣使怒极反笑,却也眼尖暼至这枚玉珏,少顷,他收回缰绳“啪”地甩掷地上,缰绳极长,因是常年使用,有些许磨砺而脱了皮。原诏看的不真切,不过,这鞭子从她身旁而过,力劲之大,没有躲开。
绣衣使冷冷将眼乜过阿宁,似施舍,终归不是什么慈眉善目的目光,他大手一挥,绣衣使们便往前策马而去。可当这位绣衣使回首望向原诏时,原诏抬起了眼,阿宁逐而将刀归入鞘中。
一切皆不言而喻了。
她将掌间玉珏甩下,抻过袍袖,负手在身后,身姿英挺,不比男儿郎逊色半分,若不细看,旁人皆以为是位俊俏的小郎君。原诏问她:“你知道他是谁吗?”
阿宁皱眉,目光仍紧随已经离去的绣衣使:“主子,我不知。”
“执掌绣衣直指的绣衣校尉,崔白。我不跪他,因为他是文渊的刍狗,一只咬着人不放的狗。”她说的甚轻。
听说他出身寒门,靠着真刀真枪的功夫走到了绣衣使,又因永昌元年,文渊践祚,他被破格擢任绣衣校尉。而元贞二十五年时,先帝病危,他最后一道旨意是替原家翻案,也为先太傅公山恒正名,郑后被赐死时,宫中皆说是崔白执行的御令。
可文渊不仅没有处置他,这位弑杀养母之人,反之将他擢任为绣衣校尉。
庙堂里的三公九卿怕他,惧他,亦忌惮他。
可天下谁人不想天子的镇刀石死于非命呢?
“主子…他莫不是认出你了?”阿宁心有余悸,方才她刀才出半鞘,这位绣衣校尉敏锐非常,虽未曾看向阿宁,已然恒生交锋的杀气。
原诏颔首,毫不避讳的说:“无妨。若再认不出我,这剑便要架我脖子上了。”说罢,她垂目觑向腰间的玉珏。
须臾,她们已走至胭脂铺旁的酒楼,阿宁正仰目觑上,即见牌匾之上四字“醉香楼”;其修缮雅致,檐牙高耸,可别的酒楼络绎不绝,这醉香楼却门可罗雀。
“走罢,下馆子。”原诏抚了抚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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