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几百年了,不至于吧。
“圣女误会了,与他有仇的另有其鬼。你可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穿得是.....”
怎么可能不记得,苏涂汝想也没想抢答:“嫁衣。”
酆曈深深看她一眼:“那并非我的嫁衣 ,而是一女子的,我那日亦是受人所托。圣女可知,苍耳因何飞升?”
飞升之人不问来处,这是神族传下来的规矩,苏涂汝自是不知的,她只知道苍耳总是心事重重、眼下常常是一片青黑,似有失眠之症,总归修道也并不必需睡觉,她也懒得过问。
看她皱眉沉思的样子,酆曈扯了扯嘴角:“他成婚三次,皆是大凶之时。三个妙龄女子本有大好前程,就这么被他送往了冥界,得证大道。圣女,这便是你的无情道吗?”
三界众生,没有不想飞升的,得到的人如过江之鲫不可计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占多数,但不择手段的也不少,只要不触犯天界的底线,皆能顺利飞升。
苍耳这事,她确实不知,苏涂汝张了张嘴,正打算开口辩解,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元阳突然浑身战栗,似是感觉到什么,迈起小短腿朝着前面跑去。
苏涂汝急忙追上去,她不敢开口叫儿子,她怕阳魂在此处依旧不能回头。
酆曈看着母子二人的背影,轻轻闭眼摇了摇头,唇边笑容消失:“好戏,开场了。”
母子二人穿过这片死寂的区域,推开门进了另一个更符合刻板印象的“地牢”。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哭嚎着,他手上脚上都带着沉重的镣铐,已将他老树皮般的皮肤磨出了血。
而她的热心肠好大儿正紧紧抓着那老者,不让他往那扇红光乍现、名为无间地狱的门里冲:“老丈,那边怨气冲天,危险!”
眼看小孩角力不过那老者,苏涂汝急忙拉住儿子的手,使上了浑身的气力把两人往回扯。
她力不从心时才想起来:酆曈人呢?!
“阿爷,我是阿菱啊,阿菱不需要申冤,求您飞升吧。”
苏涂汝抬眼,那扇常闭的石门此刻半开,红色嫁衣如火,少女凄然垂泪,风眼盛满了不舍和不甘。
酆曈姗姗来迟:“这便是你那苍耳神使三次杀妻证道中被他坑害至死的一个鬼新娘,阿菱。”
他抱胸站着,俨然一副袖手旁观看好戏的样子。
苏涂汝闻言,有些惋惜:怎么百年过去,她还未轮回,半个身子还入了无间地狱的门。
无间地狱,受尽酷刑后魂飞魄散,永堕畜生道。
而那眉清目秀的少女眼中再无仇恨,听见酆曈的声音后,冲着他微微一福身子:“少主,求您引渡我阿爷飞升。”
苏涂汝看向天边那一缕金,那并非老者的机缘,是少女的。
“本少主不管家事。至于你阿爷,你何不自己劝他。”酆曈没动。
一个寿终正寝的老人,力气大得连苏涂汝都有些拉不住,幸亏闻声而至的鬼护卫们也上前搭了把手,她听到那老人魔怔一样的念叨着一句话:“要给阿菱申冤,要给阿菱申冤。”
明显是已经失心疯了。以她对天帝的了解,引渡鬼已经是破例,神界不可能会要一个失心疯的鬼!
那一缕金光,怕也只是场面功夫。苏涂汝猛地回过神来,冲着那名为阿菱的鬼新娘喊道:“回来,即使你不飞升,你阿爷也无缘神界。”
阿菱笑容凄美,眼尾落下血泪,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这无间之门是为阿爷而开,他为了替我申冤做了太多错事,我要替阿爷赎罪。若他当真无缘飞升,那便求这位神仙一样的姑娘,让我阿爷饮下孟婆汤入下一世轮回吧。”
可是如此,她便永堕十八层地狱,直至魂飞魄散后才能再入畜生道。
如苏涂汝般淡漠之人,仍然忍不住相劝:“可你若飞升成神,或许可以救你阿爷出畜生道。”
“可我本就....不愿成神啊。神高高在上,可在我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我的夫婿为了成神造了那么多杀孽,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够飞升?!他难道不才是该永堕地狱那个。”
苏涂汝哑口无言。
“他只是一个洒扫的神使,再无向上爬的可能。”她试图给这个心意已决的姑娘一些安慰。
“哈哈哈哈哈...”阿菱开怀一笑,并无惊惧的浅色眸子中映着熊熊业火,将她的嫁衣染的更红。
“天道之下条条框框,还不如我一个散鬼清醒自在。众生都说神界好,可我只觉神界脏。我偏要闯闯这无门的地狱,杀出一条新的路来。”
随着石门闭上,女孩的声音也消失了,苏涂汝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留下了几条血印。
“娘,您不是说,众生皆想飞升去神界,竟也有人不想成神吗?”元阳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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