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杉山也第二次看到了她。她抬起了头，犹豫一下，向闫岚招了招手。
闫岚在原地踌躇一下。
接着她走了过去。
“中午好。”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何杉山抱之以一个苍白的微笑，对她点点头。
“一会儿就坐这儿吧。”又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她说。
闫岚答应一声。她走去前台点了一碗肉馅馄饨，然后回来坐下。她看到何杉山正在看着手机，双手敲着字。
感受到她的目光，她放下了手机，看向闫岚。
“你常来这里吗？”说着，手不自然地捋了捋鬓发，侧了侧头。
闫岚点点头。她感到有些无聊。她想掏出手机打一把游戏。
但何杉山的下一句话让她想要聊天的念头了。
“巷子里的猫咪都很可爱吧。”
闫岚抬起头来，她看着她，眼睛亮了亮。
“是很可爱。有一只橘猫，脸圆嘟嘟的，看起来伙食很好，我在它面前走过，它会蹭我。”
闫岚说完，才发觉这好像是自己这段时间说过最长的句子——对着一个不熟的同学。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有点尴尬。她的声音干干的。
何杉山眨了眨眼。
“是的。其实这里的人叫它红枣。因为它很喜欢吃它们——自从有一次馄饨店老板的儿子给它喂了一颗之后，它吃的津津有味了，吃完还闯到店里到处翻。”
闫岚满脑子那只滑稽可爱的猫咪翻箱倒柜的样子。
忽地，她笑了。
“它好特立独行。”
何杉山继续说了下去：“对，很有意思，还很亲人——”她顿了顿。闫岚感觉她的话没有说完。
“其实……”
这时候，两碗肉馅馄饨被端了上来。
热气腾腾，馄饨汤头的蒜蓉味道在空气中勾着闫岚的味蕾。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个尝，鲜香味道在嘴里爆开，汤水里放了恰到好处的醋，微酸在她的舌尖弹跳。
此时她肚子叫了一下。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手里的勺子却没有停一秒。
阳光从巷外撒进来。店内的客人说着当地方言，稀有罕见的宁静午后在此建了一个临时棚屋，罩着这片区域，温暖了闫岚的胃和——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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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常来这里喂猫。”吃完馄饨，何杉山把刚才的话接了下去。
“嗯？”
闫岚和何杉山并排站在馄饨店门口。一只三花猫和一只白猫从眼前追打而过，不远处互相扑了起来，发了几声粗哑的叫唤。阳光在它们边上的水洼反射跳跃，映出一片白光。
闫岚意外地看向何杉山的侧颜。
何杉山向墙角走去，蹲下。顿时她身边聚集了好几只猫，那只叫红枣的橘猫不知道从那里矫健地跑过来，蹭着何杉山的黑色束口棉裤。她的羽绒服垂在地上。
闫岚跟了过去，站在一旁。她看到何杉山从帆布包里拿出了一个大的猫食罐头，打开，分装在塑料小碗里，几只猫迫不及待地到处嗅，抖着尾巴徘徊在周围。
何杉山将那些小塑料碗并排放在角落，然后起身，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尘。
这时候十一点半，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入这个巷子，又走入几家不同的餐馆里去，说话声在巷子里空旷回荡；远处的鸟鸣交织如磬，清脆地传开。
猫儿在眼前狼吞虎咽。
微风吹过，仿佛早春以来；明明春节还早，寒意仍在。
何杉山和闫岚静静地注视着它们。
闫岚开了口：“经常能来看看它们就挺好的。”她脸上自然地露出一个微笑来，自己都没注意。
何杉山点点头，应了一声。
“说不定我们以后还会在这里碰到啊。”闫岚无意识地说着，阳光的暖意让她愉快起来，唤醒了她心理久久被埋葬的那份动人之意。
闫岚是很好看的人，笑起来更甚。凤眼微眯，唇角上扬。
她像是一朵红玫瑰，何杉山想。
吃饱饭的猫儿在一旁舔着毛，另外几只依偎着晒太阳。
光线灿烂得刚刚好，女孩掏出手机，给猫咪和这一瞬的透气，划出她永久珍藏的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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