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勺磕在碗边的轻响惊碎了凝滞的空气。周予棠握着汤匙的手顿了顿,垂落的发丝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毕业后我一直在忙着工作的事,四处跑市场、谈合作......”
她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后来开了家火锅店,熬了两年才慢慢走上正轨。
周予棠顿了顿,声音比平常低了半度,“和你一起吃的东西,总觉得会格外香。”
抽油烟机的嗡鸣声渐渐平息时,林听澜正将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
周予棠站在她身侧递抹布,手腕内侧的淡粉色疤痕在暖光下若隐若现,那是高中时替她挡下失控自行车留下的印记。
“时间不早了。”林听澜擦了擦手,转身时不小心撞上对方温热的呼吸,“客房还没收拾,你睡客厅沙发行吗?”
周予棠垂眸轻笑,发梢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当然,我连你家厨房都闯进来了,还敢挑三拣四?”
深夜的月光漫过纱帘时,林听澜盯着天花板数绵羊。手机突然震动,姐姐的消息跳出来时,她几乎是瞬间坐直了身子。
聊天框里躺着段语音,夹杂着电流声的话语让她呼吸凝滞:“其实这几年周予棠都想去德国找你,可是她生了一场大病,医生说是因为小时候因为遭受虐待堆积的旧伤......高强度工作直接诱发了旧疾,在ICU躺了整整半个月,后来查出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林听澜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周予棠拿汤勺时微不可察的迟缓,弯腰收拾碗筷时紧绷的脊背,还有方才擦灶台时,额角沁出的细密冷汗。
窗外的蝉鸣突然刺耳,她掀开被子冲向客厅,却在看见沙发上蜷成小小一团的身影时,眼眶突然酸涩得发疼。
对啊,最了解周予棠的是自己。却忘了有些东西是抹不掉的,那些童年的伤害折磨过以前的自己,现在的周予棠也一样。
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金网时,林听澜看着沙发方向,是已经折好的被褥。
看见餐桌上盖着玻璃罩的草莓华夫饼,糖霜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旁边压着张便签,周予棠利落的字迹洇着水痕“华夫饼配了双倍枫糖浆,记得喝牛奶。”
指尖抚过微微发皱的纸边,林听澜想起昨夜在客厅沙发上蜷缩着的周予棠。冰箱里还囤着她凌晨三点熬的山药粥,保温壶贴着便利贴写着“趁热喝”。
解锁手机的手在发抖,聊天框里躺着未读的消息:“早餐在微波炉里,加热三分钟就好。”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很轻,最终颤抖着打出一行字:“我想你了,你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玄关处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
林听澜抬头望去,看见周予棠抱着牛皮纸袋站在门口,袋口露出新鲜的草莓,额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薄汗。
手机同时震动,新消息跳出来“我买了做舒芙蕾的材料,不过......”
周予棠红着眼眶笑起来,声音带着哽咽,“现在更想先抱抱你。”
第二天下午,林听澜刚踏出医院大门,就看见马路对面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
周予棠倚在车门边,藏青色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见她出现立刻扬了扬手里的草莓奶云麻薯,杯身凝结的水珠在暮色里闪着光。
“上车,带你去个地方。”周予棠替她拉开车门,车内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草莓味香薰,正是林听澜上高中时留在家里的同款。
车载屏幕亮起导航,终点赫然是「树猫火锅」,林听澜望着熟悉的路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身的温度。
火锅店霓虹招牌在夜色中亮起时,林听澜猛地攥住安全带。深灰墙面缀着暖黄灯笼,门口立着两尊憨态可掬的白猫石像——这分明是她上一世在脑海里构思的设计。
周予棠停好车,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进去看看?”
店内蒸腾的热气裹着牛油香气扑面而来,木质桌椅错落有致,墙上挂着林听澜最爱的敦煌壁画拓印。
吧台后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挥了挥手,黑色围裙上绣着“苏晚宁”三个字:“哟林大设计师今天怎么来店里了?予棠恋叨了无数遍的‘缪斯女神’!”
铜锅沸腾的红油里,周予棠精准捞出林听澜最爱的虾滑,在香油碟里打了个转:“尝尝?锅底按你当年说的配方调的。”
苏晚宁凑过来挤挤眼:“她开店前,天天对着你的设计稿掉眼泪,说‘要是听澜在就好了’。”
深夜的小区安静得能听见蝉鸣,林听澜站在玄关愣住了。
客厅角落堆着周予棠的行李箱,最上面压着她常穿的那件灰色针织衫,旁边茶几摆着新换的莫奈睡莲桌布。周予棠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
“你的邀请,我提前来赴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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